代号寒鸦
第三章 首次接头
傍晚六点半，林砚秋踩着下班的人流走出东亚贸易洋行。
九江路上的路灯刚亮起，昏黄的光线下，几个穿短打的巡捕正挨着商铺检查，街角处还停着一辆日军摩托车，士兵正靠在车旁抽烟，目光扫过每一个路过的行人。
她按照组织的嘱咐，没有首接前往接头地点，而是先沿着九江路往南走，故意绕到三条街外的菜市场。
菜场里人来人往，挑着担子的小贩、提着菜篮的主妇挤在一起，嘈杂的叫卖声正好能掩盖可能的跟踪。
林砚秋放慢脚步，假装挑选青菜，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身后——没有可疑的身影，只有一个挎着布包的老太太跟在后面，看起来只是普通路人。
确认安全后，她才拎着半棵青菜，往静安寺路的方向走。
接头的咖啡馆叫“静安小筑”，是一家藏在巷子里的小馆子，门口挂着红色的灯笼，玻璃门上贴着“今日供应咖啡、西点”的纸条。
按照约定，她需要在七点整进门，找穿蓝布衫、戴毡帽的先生，提“宁波丝绸”的暗号。
还差两分钟到七点时，林砚秋站在巷口，又快速扫了一眼西周：巷子对面是一家关闭的裁缝铺，门口堆着布料；巷尾有个修自行车的摊子，师傅正低头拧着螺丝，没有异常。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咖啡馆。
咖啡馆里人不多，播放着轻柔的爵士乐，空气中飘着咖啡的香气。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每张桌子——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情侣，吧台前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在看报纸，角落里的桌前，果然坐着一个穿蓝布衫、戴毡帽的中年男人，正低头搅拌着咖啡，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林砚秋走到那张桌子旁，轻声问：“先生，请问这里有人吗？”
男人抬头，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他看了林砚秋一眼，又低头搅拌咖啡：“没人，坐吧。”
声音低沉，带着点上海本地口音。
林砚秋坐下，将装着青菜的布包放在脚边，按照暗号轻声说：“听说最近宁波的丝绸行情不错，先生有没有兴趣？”
男人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条，推到她面前：“行情好不好，得看货。
这是你接下来的任务，看完就烧了。”
林砚秋知道，这就是上海地下党的联络员——组织只告诉她对方姓周，让她称呼“老周”。
她拿起纸条，假装整理桌布，快速展开看了一眼：上面用铅笔写着“三日内，获取东亚贸易洋行近一个月与日军的贸易往来清单，重点标注‘特殊物资’相关条目，交接时间地点另行通知”，末尾画着一个小小的鸦爪图案——那是“寒鸦”的标识，确认她的身份。
她将纸条折好，塞进袖口的夹层里，抬头时，正好对上老周的目光。
老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似随意地说：“你表哥王怀安，早年在南京做过绸缎生意，后来投靠了日本人，手底下不干净，你跟他打交道，要多留个心眼。”
林砚秋心里一凛——组织连王怀安的背景都查得一清二楚，看来对洋行的情况早有掌握。
她点头：“我知道，他今天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可能己经怀疑我了。”
“怀疑很正常，”老周放下咖啡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日军最近在筹备‘清乡’，苏南根据地那边己经有消息了，东亚贸易洋行是日军的物资中转站，你拿到的清单里，很可能藏着‘清乡’的线索。
记住，安全第一，要是实在拿不到，别硬来。”
就在这时，咖啡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玻璃门被撞开的声音。
两个穿日军军装的士兵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便衣的翻译官，翻译官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大声喊：“都不许动！
我们在抓抗日分子，配合检查！”
林砚秋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口的纸条——要是被搜到，她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
老周却显得很镇定，他慢慢放下咖啡杯，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旁边桌的日军士兵：“太君，我们就是来喝杯咖啡的，都是良民，您别误会。”
士兵推开他的手，拿着照片挨个比对客人的脸。
林砚秋低着头，假装紧张地攥着衣角，眼角的余光却看见老周悄悄将一个打火机推到她的手边。
她立刻明白过来，趁士兵没注意，将袖口的纸条摸出来，塞进咖啡杯的底部——杯子里还有半杯冷掉的咖啡，纸条浸湿后，字迹会慢慢晕开，就算被发现，也看不清内容。
很快，士兵走到了他们这桌。
翻译官拿着照片，看了看老周，又看了看林砚秋：“你们是什么关系？
证件拿出来！”
老周从口袋里摸出身份证，笑着说：“我是做布料生意的，这位是我远房侄女，刚从宁波来上海，陪我来喝杯咖啡。”
他递上身份证的同时，悄悄给林砚秋使了个眼色。
林砚秋连忙从帆布包里摸出那本伪造的身份证明，双手递过去。
士兵接过证件，翻了翻，又看了看照片，没发现异常。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警笛声，翻译官接了个电话，脸色一变，对士兵说：“太君，目标往西边跑了，我们快追！”
士兵骂了一句，没再检查，转身就往外跑。
咖啡馆里的客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结账离开。
老周看着日军士兵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对林砚秋说：“这里不安全，你先走吧，记住，交接时间我会通过洋行对面的修鞋摊通知你——修鞋匠是自己人，他要是在摊上放一双黑色布鞋，就说明第二天早上十点，在城隍庙门口的包子铺接头。”
林砚秋点头，拿起脚边的布包，假装镇定地走出咖啡馆。
巷子里的风比刚才更凉了，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那是老周留给她的，用来销毁纸条。
走到巷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静安小筑”，老周还坐在那个角落里，正低头搅拌着咖啡，仿佛刚才的骚动从未发生过。
她知道，这只是她与组织的第一次接头，也是她潜伏生涯中无数次危机的开始。
接下来的三天，她必须在王怀安的监视下，拿到那份贸易清单，找到“特殊物资”的线索——这不仅是她的任务，更是关乎苏南抗日军民性命的关键。
九江路上的路灯刚亮起，昏黄的光线下，几个穿短打的巡捕正挨着商铺检查，街角处还停着一辆日军摩托车，士兵正靠在车旁抽烟，目光扫过每一个路过的行人。
她按照组织的嘱咐，没有首接前往接头地点，而是先沿着九江路往南走，故意绕到三条街外的菜市场。
菜场里人来人往，挑着担子的小贩、提着菜篮的主妇挤在一起，嘈杂的叫卖声正好能掩盖可能的跟踪。
林砚秋放慢脚步，假装挑选青菜，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身后——没有可疑的身影，只有一个挎着布包的老太太跟在后面，看起来只是普通路人。
确认安全后，她才拎着半棵青菜，往静安寺路的方向走。
接头的咖啡馆叫“静安小筑”，是一家藏在巷子里的小馆子，门口挂着红色的灯笼，玻璃门上贴着“今日供应咖啡、西点”的纸条。
按照约定，她需要在七点整进门，找穿蓝布衫、戴毡帽的先生，提“宁波丝绸”的暗号。
还差两分钟到七点时，林砚秋站在巷口，又快速扫了一眼西周：巷子对面是一家关闭的裁缝铺，门口堆着布料；巷尾有个修自行车的摊子，师傅正低头拧着螺丝，没有异常。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咖啡馆。
咖啡馆里人不多，播放着轻柔的爵士乐，空气中飘着咖啡的香气。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每张桌子——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情侣，吧台前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在看报纸，角落里的桌前，果然坐着一个穿蓝布衫、戴毡帽的中年男人，正低头搅拌着咖啡，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林砚秋走到那张桌子旁，轻声问：“先生，请问这里有人吗？”
男人抬头，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他看了林砚秋一眼，又低头搅拌咖啡：“没人，坐吧。”
声音低沉，带着点上海本地口音。
林砚秋坐下，将装着青菜的布包放在脚边，按照暗号轻声说：“听说最近宁波的丝绸行情不错，先生有没有兴趣？”
男人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条，推到她面前：“行情好不好，得看货。
这是你接下来的任务，看完就烧了。”
林砚秋知道，这就是上海地下党的联络员——组织只告诉她对方姓周，让她称呼“老周”。
她拿起纸条，假装整理桌布，快速展开看了一眼：上面用铅笔写着“三日内，获取东亚贸易洋行近一个月与日军的贸易往来清单，重点标注‘特殊物资’相关条目，交接时间地点另行通知”，末尾画着一个小小的鸦爪图案——那是“寒鸦”的标识，确认她的身份。
她将纸条折好，塞进袖口的夹层里，抬头时，正好对上老周的目光。
老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似随意地说：“你表哥王怀安，早年在南京做过绸缎生意，后来投靠了日本人，手底下不干净，你跟他打交道，要多留个心眼。”
林砚秋心里一凛——组织连王怀安的背景都查得一清二楚，看来对洋行的情况早有掌握。
她点头：“我知道，他今天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可能己经怀疑我了。”
“怀疑很正常，”老周放下咖啡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日军最近在筹备‘清乡’，苏南根据地那边己经有消息了，东亚贸易洋行是日军的物资中转站，你拿到的清单里，很可能藏着‘清乡’的线索。
记住，安全第一，要是实在拿不到，别硬来。”
就在这时，咖啡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玻璃门被撞开的声音。
两个穿日军军装的士兵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便衣的翻译官，翻译官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大声喊：“都不许动！
我们在抓抗日分子，配合检查！”
林砚秋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口的纸条——要是被搜到，她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
老周却显得很镇定，他慢慢放下咖啡杯，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旁边桌的日军士兵：“太君，我们就是来喝杯咖啡的，都是良民，您别误会。”
士兵推开他的手，拿着照片挨个比对客人的脸。
林砚秋低着头，假装紧张地攥着衣角，眼角的余光却看见老周悄悄将一个打火机推到她的手边。
她立刻明白过来，趁士兵没注意，将袖口的纸条摸出来，塞进咖啡杯的底部——杯子里还有半杯冷掉的咖啡，纸条浸湿后，字迹会慢慢晕开，就算被发现，也看不清内容。
很快，士兵走到了他们这桌。
翻译官拿着照片，看了看老周，又看了看林砚秋：“你们是什么关系？
证件拿出来！”
老周从口袋里摸出身份证，笑着说：“我是做布料生意的，这位是我远房侄女，刚从宁波来上海，陪我来喝杯咖啡。”
他递上身份证的同时，悄悄给林砚秋使了个眼色。
林砚秋连忙从帆布包里摸出那本伪造的身份证明，双手递过去。
士兵接过证件，翻了翻，又看了看照片，没发现异常。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警笛声，翻译官接了个电话，脸色一变，对士兵说：“太君，目标往西边跑了，我们快追！”
士兵骂了一句，没再检查，转身就往外跑。
咖啡馆里的客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结账离开。
老周看着日军士兵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对林砚秋说：“这里不安全，你先走吧，记住，交接时间我会通过洋行对面的修鞋摊通知你——修鞋匠是自己人，他要是在摊上放一双黑色布鞋，就说明第二天早上十点，在城隍庙门口的包子铺接头。”
林砚秋点头，拿起脚边的布包，假装镇定地走出咖啡馆。
巷子里的风比刚才更凉了，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那是老周留给她的，用来销毁纸条。
走到巷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静安小筑”，老周还坐在那个角落里，正低头搅拌着咖啡，仿佛刚才的骚动从未发生过。
她知道，这只是她与组织的第一次接头，也是她潜伏生涯中无数次危机的开始。
接下来的三天，她必须在王怀安的监视下，拿到那份贸易清单，找到“特殊物资”的线索——这不仅是她的任务，更是关乎苏南抗日军民性命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