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1988年,夏,黑山村。现代言情《重生1988爹娘我回来了》是作者“墨龙行”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陈建军陈大山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1988年,夏,黑山村。陈建军是被一阵喧天的锣鼓和鞭炮声吵醒的。他睁开眼,视线从发黄的房梁缓缓移到墙上挂着的美女月份牌,大脑一片空白。这不是他家三十年前的老屋吗?“建军!醒了?快起来,你爹找你有事!”母亲刘玉兰推门进来,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喜色和深深的忧愁。这种复杂的神情,陈建军只在一个时候见过。——他考上大学那年。“妈……” 他沙哑地开口,喉咙里像是卡着一块烙铁。“傻小子,还睡呐!” 刘玉兰把一件半...
陈建军是被一阵喧天的锣鼓和鞭炮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视线从发黄的房梁缓缓移到墙上挂着的美女月份牌,大脑一片空白。
这不是他家三十年前的老屋吗?
“建军!
醒了?
快起来,你爹找你有事!”
母亲刘玉兰推门进来,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喜色和深深的忧愁。
这种复杂的神情,陈建军只在一个时候见过。
——他考上大学那年。
“妈……” 他沙哑地开口,喉咙里像是卡着一块烙铁。
“傻小子,还睡呐!”
刘玉兰把一件半新的蓝布褂子扔到他炕头,“快换上,今天是你堂大爷七十大寿,村东头的陈万金家摆了二十桌,全村有头有脸的都去了。
你爹让你也过去,沾沾喜气。”
陈万金!
七十大寿!
这几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陈建军尘封三十年的、最不堪回首的记忆闸门。
他想起来了。
前世的今天,父亲陈大山就是在这场寿宴上,为了给他凑齐五百块钱的大学学费,当着全村人的面,给堂兄陈万金磕了三个响头。
那三声“咚、咚、咚”的闷响,不仅磕碎了父亲一辈子的尊严,也成了压垮这个家,和他悔恨终生的第一根稻草。
他不是死了吗?
死在了那个冰冷的、满是酒瓶的出租屋里?
“妈,我爹呢?”
陈建军猛地坐起,心脏狂跳。
“你爹……他早就过去了,” 刘玉兰眼神躲闪了一下,强笑道,“你万金堂哥现在出息了,是咱们村的首富,你爹说去跟他商量商量你上学的事。”
商量?
陈建军脑子里“嗡”的一声,前世那屈辱的一幕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不行!
他必须去阻止!
“我不去!”
陈建军翻身下炕,手忙脚乱地穿着鞋,“妈,爹在那会吃亏的!
我们快去把他叫回来!”
“胡说八道什么!”
刘玉兰拉住他,“你爹是为了你好!
你这孩子今天咋神神叨叨的?”
根本来不及解释!
陈建军挣开母亲的手,疯了一样冲出家门。
村东头的陈万金家院外,己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院内酒肉飘香,划拳声、大笑声不绝于耳,与院外这些眼巴巴闻着肉香的人们,形成了两个世界。
陈建军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了院子中央主桌上的父亲。
父亲陈大山正端着满满一杯白酒,躬着身子,满脸堆笑地对着主座上的一个胖子说着什么。
那个胖子就是陈万金,穿着一身崭新的的确良衬衫,手腕上戴着一块明晃晃的上海牌手表,满脸的油光和傲慢。
陈建军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来晚了。
只听陈万金故意放大了声音,让半个院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哎呦,大山叔,你说啥?
给建军凑学费?”
他夸张地掏了掏耳朵,引得同桌的人一阵哄笑。
“是啊万金,建军他……他有出息,考上了京城的大学,” 陈大山的声音在嘈杂中显得那么卑微无力,“就差这五百块钱……叔知道你现在有本事,你先借给叔,等我们家缓过来,砸锅卖铁也还你!”
陈万金慢悠悠地呷了一口酒,拿眼角瞥着陈大山,像在看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叔啊,不是我说你,读那么多书有啥用?
你看我家狗蛋,初中没毕业,现在跟着我在厂里开车,一个月赚的钱比你一年都多!”
他拍了拍桌子,得意洋洋,“你这倒好,养个读书的,把家掏空了还得出来借钱,丢不丢人?”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陈大山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端着酒杯的手不停地颤抖,酒水都洒了出来。
他一辈子都要强,何曾受过这种当众的羞辱?
院墙外的陈建军,双拳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
他想冲进去,一拳砸在陈万金那张肥脸上!
可他不能。
他现在冲进去,只会让父亲更加难堪。
就在这时,陈万金从怀里掏出一沓崭新的“大团结”,在手里“啪啪”地拍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钱,我有。”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陈大山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希望。
“不过呢,亲兄弟明算账。”
陈万金站起身,走到陈大山面前,居高临下地指着地面,慢悠悠地说道:“今天是我爹七十大寿,大喜的日子。
大山叔,你只要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我爹磕三个响头,祝他老人家长命百岁……这五百块钱,就当我孝敬你的,不用还了!”
话音落下,整个院子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陈大山身上。
有同情的,有讥讽的,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杀人诛心的羞辱!
陈大山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常年被农活压得有些弯曲的背,此刻却拼命想挺首。
“怎么?
不愿意?”
陈万金冷笑着,把钱揣回了兜里,“那就当我没说。”
“我……我……” 陈大山看着桌上那张刺眼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复印件,又看了看陈万金那张戏谑的脸,眼神中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在院墙外,陈建军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死死地咬着牙,眼眶赤红。
别跪!
爹!
千万别跪!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了让他前世今生都肝胆欲裂的一幕。
他的父亲,那个能把一百多斤的麻袋一口气扛上山,那个宁可自己饿着也要把最后一口白面馍留给他的男人,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坚硬的石板地上。
人群中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陈大山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只有那佝偻的背影,像一座正在崩塌的山。
然后,他俯下身。
“咚!”
第一个响头,磕在了冰冷的石板上,也磕在了陈建军的心上。
“咚!”
第二个响头,院子里己经有人不忍心地别过了头。
“咚!”
第三个响头。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三声沉闷而屈辱的巨响。
陈万金发出得意的狂笑,他把那沓钱,像打发乞丐一样,轻蔑地扔在了陈大山的脚下。
父亲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用那双颤抖不己的手,一张一张地,将那带着无尽屈辱的钱,捡了起来。
那一刻,陈建军没有哭。
他的胸中,燃起了一股滔天的、足以焚烧整个世界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