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建安十六年,凉州的风比往年更烈。《凉州碎玉》内容精彩,“椰子小子”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陈牧马超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凉州碎玉》内容概括:建安十六年,凉州的风比往年更烈。陈牧蹲在土坯房后的矮墙根下,手里攥着半块麦饼,耳朵却竖得老高。胡笳声从西北方向飘来,断断续续,像断了线的风筝。他娘总说,那是羌人的调子,听着软,藏着刀子。“阿牧,把灶里的柴火添上。”屋里传来娘的声音,带着咳嗽,“这天要变了,得把过冬的毡子翻出来晒晒。”陈牧应了声,刚要起身,却听见村口传来一阵乱喊。不是平日里邻里打招呼的嗓门,是尖的、慌的,像被狼撵着的羊。他心里一紧,...
陈牧蹲在土坯房后的矮墙根下,手里攥着半块麦饼,耳朵却竖得老高。
胡笳声从西北方向飘来,断断续续,像断了线的风筝。
他娘总说,那是羌人的调子,听着软,藏着刀子。
“阿牧,把灶里的柴火添上。”
屋里传来娘的声音,带着咳嗽,“这天要变了,得把过冬的毡子翻出来晒晒。”
陈牧应了声,刚要起身,却听见村口传来一阵乱喊。
不是平日里邻里打招呼的嗓门,是尖的、慌的,像被狼撵着的羊。
他心里一紧,拔腿就往村口跑——那是他爹走的方向,他爹今早去镇上换盐,说好正午回来。
村口的老槐树下,平时摆杂货摊的王老汉倒在地上,怀里的盐袋破了,白花花的盐粒混着血,在黄沙里融成一滩浑浊的水。
几个穿着短打、挎着弯刀的汉子正骑着马往村里冲,马脖子上挂着的骷髅头晃来晃去,是匈奴人的记号。
“羌人!
匈奴人来了!”
有人喊。
陈牧脑子“嗡”的一声,转身就往家跑。
他要找娘,要把娘拉到地窖里——那是爹去年挖的,说万一打仗能躲躲。
可刚跑过两道土墙,就看见自家的土坯房冒起了烟,红通通的火苗从窗缝里窜出来,舔着茅草屋顶。
“娘!”
他嘶吼着冲过去,却被一个匈奴兵拦住。
那兵手里的弯刀闪着冷光,劈下来的时候,陈牧只觉得胳膊一热,像被开水烫了似的。
他滚在地上,看见娘从屋里冲出来,手里举着烧火棍,朝着匈奴兵的后背砸去。
“阿牧,跑!”
娘的声音撕得像破布。
匈奴兵回头,一刀就劈在了娘的肩上。
陈牧看见娘倒下去,头发散在地上,沾了血和灰。
他想爬过去,却被另一个兵一脚踹在胸口,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天己经黑了。
风裹着沙砾往嘴里灌,陈牧呛得咳嗽,胳膊上的伤口被冻得发僵,一扯就疼得钻心。
他想动,却发现手腕被粗麻绳死死捆着,绳子勒进肉里,血痂和麻绳粘在一处,稍一挣扎就撕得皮肉生疼。
脖子上还套着根更粗的绳套,一端拴在旁边的马桩上,桩子边还绑着七八个和他一样的人——有隔壁的张婶,有村西头的李伯,都是村里没来得及逃的老弱,此刻都耷拉着脑袋,要么昏着,要么眼神空洞得像枯井。
不远处的篝火堆旁,几个匈奴兵正围着烤马肉,胡语的笑骂声混着肉香飘过来,刺得陈牧喉咙发紧。
他低头摸了摸怀里,娘塞给他的羊脂玉佩还在,冰凉的玉面贴着胸口,是这满是血腥味的黑夜里,唯一的念想。
“醒了?
还敢瞪?”
一个满脸横肉的匈奴兵走过来,脚踢在陈牧的膝盖上,“再瞪就把你眼珠挖出来,当酒盅!”
陈牧咬着牙没吭声,只是把眼神往篝火堆那边扫——那里坐着个穿棕色皮甲的胡人,比其他兵高些,左耳挂着个铜环,手里把玩着一把镶嵌着兽牙的弯刀。
刚才踹他胸口的兵,此刻正低着头跟那胡人说话,语气谄媚得很。
陈牧记起来了,村里的土坯房就是这胡人下令烧的,娘倒在地上时,他还笑着用马靴碾过娘的手。
“明天天亮就走,把这些汉人拉去漠北换牛羊。”
铜环胡人开口,汉语说得磕磕绊绊,“活不了的就扔在路上,喂狼。”
旁边的匈奴兵笑着应了,转身又踹了陈牧一脚:“听见没?
好好活着,不然连狼都嫌你瘦!”
陈牧趴在地上,黄沙灌进嘴里,又苦又涩。
他盯着铜环胡人腰间的弯刀,盯着那晃动的铜环,指甲深深抠进地里。
娘的声音、火里的房、老槐树下的血……这些画面在脑子里转,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
他不是没想过死,可死了,谁来替娘报仇?
谁来替村里的人报仇?
篝火的光跳着,铜环胡人喝了酒,起身往马桩这边走,似乎是要检查他们这些“俘虏”有没有跑的可能。
陈牧的心猛地提起来,他看见胡人腰间的弯刀鞘松了些,刀柄露在外面——刚才胡人喝酒时,随手把刀往腰上一挂,没系紧。
胡人走到张婶面前,用刀背拍了拍张婶的脸,张婶吓得哭出声,胡人却笑得更欢。
接着,他又走到陈牧面前,脚踩在陈牧受伤的胳膊上,用力碾了碾:“小子,早上还敢冲?
现在怎么不横了?”
胳膊上的疼像潮水一样涌上来,陈牧却没哼一声。
他趁着胡人低头看他的瞬间,猛地抬头,额头狠狠撞在胡人的下巴上!
“唔!”
胡人疼得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手下意识地去捂下巴。
就是这一秒——陈牧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右手死死抓住胡人的弯刀柄,用力一拔!
弯刀出鞘的瞬间,带着股铁锈味。
胡人反应过来,伸手去抓陈牧的头发,可陈牧己经红了眼,他握着刀,不管不顾地朝着胡人的肚子捅过去!
“噗嗤——”刀刃没入皮肉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楚。
胡人瞪圆了眼睛,嘴里涌出鲜血,滴在陈牧的脸上。
陈牧没停,他又用力把刀拔出来,再朝着胡人的胸口捅了第二下、第三下——他想起娘被劈中的肩膀,想起老槐树下的盐粒混着血,想起那些被烧的房,每一下都用了全身的力气。
旁边的匈奴兵终于反应过来,喊着冲过来。
陈牧握着刀,转身就想跟他们拼,可刚站起来,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不是匈奴马的散漫蹄音,是快的、急的,带着杀气的奔雷声。
“是汉人骑兵!”
有匈奴兵喊起来。
陈牧回头,看见黑暗里冲过来一队银甲骑兵,为首的少年将军白袍翻飞,手里的长枪挑着一个匈奴兵,像挑着个破布娃娃。
骑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篝火被冲散,匈奴兵乱作一团,有的想骑马跑,有的想反抗,却都被长枪刺穿了胸膛。
陈牧握着染血的弯刀,站在铜环胡人的尸体旁,风刮着他的头发,脸上的血和汗混在一处。
他看见那个白袍将军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像凉州的鹰,冷得锐利,却又带着点审视。
“一个汉人少年,倒有几分狠劲。”
将军开口,声音清亮,“叫什么名字?”
陈牧张了张嘴,嗓子干得发疼,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陈……牧。”
将军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地上的胡人尸体,又看向陈牧手里的刀:“杀了胡人头目,是条汉子。
既然不想当奴隶,就跟着我。
有饭吃,有仗打,也能报仇。”
风还在刮,远处的马蹄声、喊杀声还没停。
陈牧握着刀的手还在抖,不是怕,是激动——他终于杀了第一个仇人,终于看到了报仇的希望。
他抬头看向白袍将军,看见将军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从眉骨延伸到颧骨,像极了娘说过的、凉州山里最凶的鹰。
“我跟你走。”
陈牧说,声音不大,却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