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元和七年的初雪裹着细沙,将朱雀大街的青石板磨得发乌。主角是宫恕阿兰的古代言情《终入宫门》,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古代言情,作者“雾莳浅非”所著,主要讲述的是:元和七年的初雪裹着细沙,将朱雀大街的青石板磨得发乌。宫墙根下的铜鹤香炉飘着冷烟,大漠公主攥着貂裘的指尖己冻得发麻,绣着并蒂莲的丝帕被捏出深褶。她仰头望着承明殿飞檐上垂落的冰棱,恍惚又见着三年前踏入中原那日——父亲亲手将羊脂玉佩系在她腰间,说这是大漠与中原永世交好的信物。"宣大漠和亲公主觐见!"太监尖利的嗓音惊飞檐下寒鸦。公主深吸口气,火红嫁衣扫过滴水兽,金线绣的凤凰在雪光里泛着冷意。殿内龙涎香混着...
宫墙根下的铜鹤香炉飘着冷烟,大漠公主攥着貂裘的指尖己冻得发麻,绣着并蒂莲的丝帕被捏出深褶。
她仰头望着承明殿飞檐上垂落的冰棱,恍惚又见着三年前踏入中原那日——父亲亲手将羊脂玉佩系在她腰间,说这是大漠与中原永世交好的信物。
"宣大漠和亲公主觐见!
"太监尖利的嗓音惊飞檐下寒鸦。
公主深吸口气,火红嫁衣扫过滴水兽,金线绣的凤凰在雪光里泛着冷意。
殿内龙涎香混着炭火气息扑面而来,她抬眸便撞进一双桃花眼——皇帝斜倚在鎏金龙椅上,玄色冕服绣着十二章纹,腰间玉佩竟与她怀中那枚如出一辙。
"数月不见,公主倒是学会中原礼数了?
"皇帝指尖叩着金镶玉茶盏,声音漫不经心。
阶下女官突然趋步向前,银甲侍卫的长枪同时在金砖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公主睫毛轻颤,耳畔又响起昨夜宫人的私语:"淑妃娘娘今早特意吩咐,要让北地来的野人知道规矩......"她攥紧裙摆跪下行礼,嫁衣上的珍珠压得锁骨生疼。
余光瞥见珠帘后闪过一抹月白色裙裾,玉兰香混着龙涎香飘来,甜得发腻。
"陛下,边关急报!
"黄门侍郎捧着加急文书闯入,"大漠左贤王率三万铁骑犯境!
"殿内瞬间死寂。
公主猛地抬头,却见皇帝把玩着白玉扳指,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珠帘哗啦轻响,月白色罗裙扫过鎏金门槛,九凤衔珠钗在烛火下泛着柔光。
"陛下又在为难妹妹了?
"淑妃莲步轻移,指尖拂过公主肩头的貂裘,"这北地来的皮草虽厚实,到底不如江南云锦衬肤色。
"她腕间翡翠镯子撞在龙案上,发出清越声响,"不过妹妹这双眼睛倒是生得好,像极了大漠的星空。
"公主盯着淑妃鬓边东珠,突然想起三年前选秀那日。
那时的她也是这般怯生生跪在殿前,却戴着本该属于皇后的饰物。
"姐姐谬赞。
"她垂眸避开对方眼底的暗芒,嫁衣下的手己攥出血痕,"只是不知姐姐可还记得,陛下曾说最厌脂粉气?
"皇帝搁下茶盏的声音突兀响起。
淑妃掩唇轻笑,腰肢软若无骨地倚向龙椅:"陛下瞧,妹妹这性子倒是像极了当年在猎场......"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甲胄碰撞声,十二名带刀侍卫列队而入,寒光映在公主苍白的脸上。
"朕瞧着,宫恕倒是与公主年岁相当。
"皇帝摩挲着扳指,目光扫过阶下跪着的三品官员,"宫卿治河有功,朕便将公主赐婚于你,三日后完婚。
"宫恕浑身剧震,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他想起半月前御书房内,淑妃亲手斟的碧螺春还带着温度:"陛下总说宫大人屈才......"此刻冷汗混着雪水滑进衣领,余光瞥见淑妃袖中若隐若现的玉牌——那上面刻着的"宫"字,与他私宅书房暗格里的玉佩纹路一模一样。
"臣、臣惶恐!
公主乃金枝玉叶......""惶恐什么?
"琉璃镇纸砸在宫恕身侧,碎成满地星子,"当年和亲时说永结盟好,如今铁骑犯境?
"皇帝突然起身,玄色衣摆扫落案上奏折,"宫卿若能娶了公主,倒省得朕再费心思。
"公主望着宫恕颤抖的背影,突然笑出声来。
这笑声惊得满殿寂静,淑妃手中的鎏金手炉险些落地。
"陛下既不稀罕这和亲的虚名,"她扯断腰间玉佩,碎玉溅在淑妃月白裙裾上,"又何必拿我当棋子?
我大漠女儿,宁嫁平民,也不做陛下手中的弃子!
"宫恕偷偷抬头,看见公主颈间红痕——那是昨日淑妃赐下的西域香料所致。
他想起昨夜淑妃的耳语:"把握住机会,宫大人的官服该换颜色了。
"掌心早己被指甲掐出月牙,却还是重重叩首:"臣、臣谢陛下隆恩!
"殿外风雪骤然大作,将公主最后的冷笑卷得支离破碎。
淑妃倚在皇帝肩头,望着宫恕被风雪吞没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鬓边东珠。
而公主攥着半截碎玉,望着宫墙之外铅云低垂的天空,终于明白父亲给的玉佩,从始至终都是催命符。
承明殿的铜漏滴到三更,淑妃望着铜镜里晕开的胭脂,指尖轻轻划过案上密信。
信笺边角的火漆印尚未冷却,正是宫恕私宅书房的朱雀纹。
外头传来更夫梆子声,她将信笺凑近烛火,看字迹在火苗中蜷曲成灰。
"娘娘,陛下歇下了。
"贴身宫女轻声禀道,"方才掌灯时,瞧见宫大人府里的管家进了内务府。
"淑妃对着镜子轻笑,凤钗上的珍珠晃出细碎光影。
她想起白日里公主摔玉的模样,那截碎玉擦着她裙角飞过的瞬间,皇帝眸中闪过的分明是赞赏。
指尖突然攥紧妆奁钥匙,檀木匣打开时,两枚羊脂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柔光——一枚是皇帝亲赐的定情之物,另一枚......"去把李公公叫来。
"她将玉佩收入袖中,"就说本宫想起些旧事,想请公公解闷。
"子时的宫道寂静无人。
李公公哈着白气穿过月华门,远远瞧见淑妃宫门前挂着的玉兰灯。
那灯是皇帝特旨所制,说唯有这莹白颜色衬得起她。
"老奴给娘娘请安。
"李公公刚要行礼,却被淑妃抬手拦住。
暖阁内熏着龙脑香,案上摆着刚温好的桃花酿。
"公公可知,陛下为何突然想起赐婚?
"淑妃斟酒的手微微发颤,"当年选秀时,陛下明明说过,要立本宫为后......"李公公眼皮一跳。
他自然记得三年前那场选秀,淑妃身着皇后翟衣惊艳全场,却在最后关头被指僭越。
后来才知道,是大漠公主的和亲队伍提前半月进京。
"娘娘莫要多想。
"他赔着笑,"宫大人虽升了一品,说到底也是陛下的人。
"话未说完,淑妃突然将酒杯砸在地上,琥珀色酒液溅上他玄色官服。
"陛下的人?
"她猛地掀开珠帘,寒夜冷风卷着雪粒扑进来,"那为何要将大漠公主许配给他?
当年左相之女求嫁,陛下都说宫恕出身低微!
"李公公扑通跪下。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淑妃脸上,她鬓边东珠泛着冷光,倒像是当年选秀那日,皇后凤冠上的饰物。
"老奴斗胆,"他压低声音,"陛下许是想借这桩婚事,敲打大漠......""敲打?
"淑妃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凄厉,"当年若不是大漠公主提前进京,本宫何苦屈居妃位!
"她猛地转身,从妆奁里取出两枚玉佩,"公公瞧瞧,这两枚玉珏,可像不像天生一对?
"李公公瞳孔骤缩。
他自然认得皇帝腰间那枚玉佩,却从未见过淑妃手中这枚。
更令他心惊的是,两枚玉佩合在一起,竟拼成完整的朱雀图腾——那是先帝钦赐开国功臣的信物。
"三日后宫府大婚,"淑妃将玉佩收入锦盒,"公公替本宫送份贺礼。
就说......"她凑近李公公耳畔低语,暖阁内的龙脑香突然变得刺鼻,"就说这是陛下的心意。
"与此同时,宫府书房内,宫恕对着铜镜换上一品绯袍。
铜镜映出他身后暗格,里面静静躺着淑妃所赠的玉牌。
窗外风雪呼啸,他却觉得后颈发烫——白日里公主颈间的红痕,此刻竟像烙铁般灼着他的眼睛。
"老爷,内务府来人了。
"管家在门外禀道,"说是淑妃娘娘赐下大婚贺礼。
"宫恕打开檀木匣,一对白玉如意躺在云锦之上。
玉如意顶端雕刻的并蒂莲栩栩如生,可他却想起公主摔碎的玉佩,想起她眼中燃烧的火焰。
手指抚过冰凉的玉面,突然摸到如意底部的刻字——"永结同心"。
三更梆子响过,淑妃倚在窗前望着宫府方向。
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给宫墙镀上银边。
她轻轻哼起大漠歌谣,腕间翡翠镯子撞在窗框上,发出清越声响。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惊起栖息在宫槐上的寒鸦,扑棱棱的翅膀声里,她终于露出笑容——这场棋局,总算是走出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