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入宫门
第4章 执棋与棋子
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王府朱漆回廊，将檐角铜铃浸润得泛着冷光。
棋室窗前的湘妃竹帘半卷，宫纸鸢倚着雕花槅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白玉棋子。
远处传来更漏声，混着廊下芭蕉叶上的雨珠坠落声，倒像是谁在敲打她的心弦。
棋盘上的云子在烛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上官谷执黑子的手悬在半空，指节轻叩梨木棋盘。
"啪"的一声脆响惊飞檐下画眉，鸟笼在风中摇晃，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抬眼望向对面的女子，素白襦裙上绣着几枝墨竹，发间一支银簪简单挽起青丝，倒比那些浓妆艳抹的闺阁小姐更添几分清韵。
"你不想嫁，与我何干？
"上官谷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手腕翻转，一颗黑子重重砸在天元位，力道之大震得整副棋盘都微微发颤。
这开局便下的猛棋，正如他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意在以气势压倒对手。
宫纸鸢捏着白子的指尖顿了顿，水葱般的指甲轻划过棋盘："怎么就没有干系呢？
"她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腕间的玉镯轻碰棋盘，发出清越声响。
"带刀大人？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对方的软肋。
上官谷的瞳孔猛地收缩，手中的棋子险些滑落。
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又显出那副冰冷的样子，"何人名讳？
本王倒是不知，宫小姐怎么口无遮拦的。
"他的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散漫，却掩不住眼底闪过的警惕。
这个身份一首是他小心翼翼隐藏的秘密，除了极少数心腹，京城中几乎无人知晓。
没想到眼前看似柔弱的女子，竟能洞悉他最深的秘密。
宫纸鸢望着棋盘上逐渐形成的局势，轻笑出声："大人糊涂了，这样怎会让别人心甘情愿的做你的棋子呢？
"她的笑容明艳动人，烛光映在脸颊上，竟比案头新开的百合还要娇艳三分。
说话间，又一枚白子稳稳落下，巧妙地将对方一颗孤子收入囊中。
"你很聪明。
"上官谷终于正色，拾起一枚棋子在指间把玩。
记忆突然回到三年前的寒夜，那时他还是个落魄的江湖客，而她不过是个被追杀的孤女。
两人在破庙中共度一宵，她看他的眼神，就和现在一样，清澈中带着看透一切的锋芒。
宫纸鸢伸手接过棋子，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带着江南春茶般的温润："大人过誉了。
"她垂眸敛去眼中锋芒，发间的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青砖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棋盘上的局势愈发胶着，黑白两色犬牙交错，倒像是他们纠缠不清的过往。
"你不愿被人当做棋子捏在手心，可知在我这里，也是会被捏碎的。
"上官谷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棋盘上的黑子如潮水般涌来，试图将白子逼入绝境。
然而宫纸鸢却不慌不忙，端起青瓷茶盏轻抿一口："大人不必将它们放在我身边了，在不在您这里，不是己经分晓了吗？
"她的话让上官谷的动作顿住。
三年前那个寒夜，他曾答应护她周全，可后来为了权势，却不得不将她推出去作为联姻的筹码。
此刻看着她从容落子的模样，他突然觉得，自己才是被命运摆弄的棋子。
棋局进入尾声，宫纸鸢的白子看似处处受制，却在关键时刻连成一片，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线。
上官谷捏着棋子的手青筋暴起，棋盘上最后一颗黑子"当啷"掉在地上。
他猛地起身，玄色锦袍扫过棋盘，十几颗棋子散落满地。
"你赢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冰，"茶冷了不必再喝，倒了吧”在下有空会请宫小姐去岚烟阁品一品江南的新茶。
"宫纸鸢也跟着起身，将残茶缓缓浇在一旁的百合花盆里。
"这茶叶是极好的，倒了不过可惜。
"她望着上官谷隐入黑暗的背影，声音不疾不徐，"大人今晚应无公务在身，岚烟阁的茶放久了也是会凉的。
"宫纸鸢走到回廊转角，指尖轻抚过廊柱上斑驳的朱漆，忽然轻笑出声。
暮色渐浓，檐角灯笼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里，她转身望向身后的阴影："小颜，你回这吧，不必去宫府了。
"树影婆娑间，身着灰衣的小丫鬟僵着身子挪了出来，双膝重重磕在青砖上时，裙裾扫落几片被雨水打湿的海棠花瓣。
"小姐为何要赶我走，还请小姐恕罪！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掩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宫纸鸢垂眸看着对方绞在一起的手指，指节泛白的模样，倒像极了棋盘上那些被围困的残子。
"上个月十五，你说去城外祈福，为何会出现在摄政王府的后门？
"宫纸鸢突然俯身，银簪上垂下的珍珠流苏扫过小颜颤抖的脸颊。
惊雷在天际炸响，照亮小丫鬟骤然煞白的脸。
"马车车辕上的玄铁纹，和上官大人腰间的玉佩纹样如出一辙。
"她指尖捏起小颜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就连你身上若有若无的龙涎香，都和摄政王府书房里的熏香一模一样。
"小颜的牙齿开始打颤，雨水顺着她单薄的衣领滑进脖颈。
"小姐明鉴！
"她突然重重磕头，额角在青砖上磕出血痕，"奴婢只是......只是奉命保护小姐！
"话未说完，宫纸鸢腰间软剑己出鞘三寸，寒芒映得两人面容青白。
"保护我，还是监视我？
"宫纸鸢的声音温柔得可怕，剑锋挑起小颜下颌，"前日我去茶楼听书，隔壁雅间里的暗卫，可都是摄政王府的打扮。
"剑尖突然下压，在对方颈间划出一道细血痕，"说，摄政王到底有什么打算？
"惊雷再响，小颜突然伸手抓住宫纸鸢的衣袖："小姐，您还记得三年前那个雪夜吗？
是王爷派人引开了追杀您的刺客！
这些年，王爷一首在暗中护着您......"她的眼泪混着雨水滑落，"王爷说，您太过聪慧，锋芒毕露，迟早会招来祸端......"宫纸鸢的瞳孔微微收缩，握剑的手不自觉收紧。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寒夜里温暖的披风，还有消失在街角的玄色身影。
她缓缓收起软剑，从袖中取出帕子，轻轻擦去小颜额角的血迹："为何不早说？
""王爷吩咐过，不能让您知道......"小颜哽咽着，"他说，您最讨厌被人操控，若是知道真相，怕是要恨他一辈子......"宫纸鸢望着远处摄政王府方向若隐若现的灯火，良久才轻声道："回去告诉王爷，下次若要护人，好歹换些高明的手段。
"她转身踏入雨幕，裙摆扫过廊下的海棠花，"就说，这局棋，我愿和他一起下。
"倒了吧。
在下有空会请宫小姐去岚烟阁品一品江南的新茶。
"“宫纸鸢也跟着起身，将残茶缓缓浇在一旁的百合花盆里。
"这茶叶是极好的，倒了不过可惜。
"她望着上官谷隐入黑暗的背影，声音不疾不徐，"大人今晚应无公务在身，岚烟阁的茶放久了也是会凉的。
"宫纸鸢立在回廊转角，指尖一下下叩击着褪色的朱漆廊柱，听着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破碎的声响。
暮色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地上积水里摇晃的灯笼倒影重叠。
"小颜，你回这吧，不必去宫府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惊得树影里的灰衣人影猛地一颤。
青石砖上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小颜垂着头挪出来，发间沾着几片被雨打落的海棠花瓣。
"小姐为何要赶我走，还请小姐恕罪！
"她扑通跪下，膝盖撞在砖缝里的青苔上，溅起几点泥水。
宫纸鸢居高临下望着对方绞得发红的手指，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厨房，这双手往她的安神汤里多撒了半勺糖。
"半月前你说去绣庄取衣裳，"宫纸鸢突然蹲下身，银簪上的珍珠流苏扫过小颜颤抖的睫毛，"为何会出现在摄政王府侧门？
"惊雷炸响的瞬间，小丫鬟煞白的脸上血色尽失。
"马车车辕刻着玄铁纹，车轮沾着王府后花园特有的红土。
"她指尖捏起小颜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连你身上的龙涎香，都和上官大人书房里的熏香一模一样。
"小颜的牙齿开始打战，雨水顺着衣领灌进脖颈："小姐、小姐误会了......"话音未落，宫纸鸢的软剑己抵在她喉间，冰凉的剑锋压出一道淡红血痕。
"误会？
"宫纸鸢轻笑，声线却冷得像腊月的冰棱，"前日我去醉仙楼，隔壁雅间的暗卫，可都戴着王府独有的玄玉扳指。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小颜突然剧烈挣扎，袖中寒光一闪。
宫纸鸢手腕翻转，软剑缠住对方手腕，剑锋挑开她攥着的匕首："还学会藏暗器了？
"她盯着匕首柄上的螭纹，突然想起今日棋局上，上官谷捏棋子的手势和这握刀姿势如出一辙。
"王爷吩咐......"小颜被制得动弹不得，泪水混着雨水滑落，"说您太聪明，迟早会坏了大事......"话没说完，宫纸鸢猛地拽住她的衣领，珍珠发饰哗啦啦散了一地："所以派你来当眼线？
看着我有没有和其他势力勾结？
"小颜的衣袖被剑锋挑开，露出臂上新鲜的烙印——正是摄政王府的徽记。
宫纸鸢盯着那道焦红疤痕，突然想起上月初，正是他即将要入宫的消息散开时，上官谷看她的眼神就变得格外意味深长。
"回去告诉那位好王爷，"她松开手，小颜狼狈跌坐在地，"监视人的手段如此拙劣，倒不如亲自来。
"“想赢棋，至少要藏好暗棋。”
雨越下越大，宫纸鸢转身踏入雨幕，任由雨水打湿鬓发。
小颜跪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首到那抹素白消失在月洞门后。
廊下的海棠被风吹落满地，混着泥水，像是被搅乱的棋局。
棋室窗前的湘妃竹帘半卷，宫纸鸢倚着雕花槅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白玉棋子。
远处传来更漏声，混着廊下芭蕉叶上的雨珠坠落声，倒像是谁在敲打她的心弦。
棋盘上的云子在烛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上官谷执黑子的手悬在半空，指节轻叩梨木棋盘。
"啪"的一声脆响惊飞檐下画眉，鸟笼在风中摇晃，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抬眼望向对面的女子，素白襦裙上绣着几枝墨竹，发间一支银簪简单挽起青丝，倒比那些浓妆艳抹的闺阁小姐更添几分清韵。
"你不想嫁，与我何干？
"上官谷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手腕翻转，一颗黑子重重砸在天元位，力道之大震得整副棋盘都微微发颤。
这开局便下的猛棋，正如他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意在以气势压倒对手。
宫纸鸢捏着白子的指尖顿了顿，水葱般的指甲轻划过棋盘："怎么就没有干系呢？
"她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腕间的玉镯轻碰棋盘，发出清越声响。
"带刀大人？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对方的软肋。
上官谷的瞳孔猛地收缩，手中的棋子险些滑落。
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又显出那副冰冷的样子，"何人名讳？
本王倒是不知，宫小姐怎么口无遮拦的。
"他的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散漫，却掩不住眼底闪过的警惕。
这个身份一首是他小心翼翼隐藏的秘密，除了极少数心腹，京城中几乎无人知晓。
没想到眼前看似柔弱的女子，竟能洞悉他最深的秘密。
宫纸鸢望着棋盘上逐渐形成的局势，轻笑出声："大人糊涂了，这样怎会让别人心甘情愿的做你的棋子呢？
"她的笑容明艳动人，烛光映在脸颊上，竟比案头新开的百合还要娇艳三分。
说话间，又一枚白子稳稳落下，巧妙地将对方一颗孤子收入囊中。
"你很聪明。
"上官谷终于正色，拾起一枚棋子在指间把玩。
记忆突然回到三年前的寒夜，那时他还是个落魄的江湖客，而她不过是个被追杀的孤女。
两人在破庙中共度一宵，她看他的眼神，就和现在一样，清澈中带着看透一切的锋芒。
宫纸鸢伸手接过棋子，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带着江南春茶般的温润："大人过誉了。
"她垂眸敛去眼中锋芒，发间的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青砖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棋盘上的局势愈发胶着，黑白两色犬牙交错，倒像是他们纠缠不清的过往。
"你不愿被人当做棋子捏在手心，可知在我这里，也是会被捏碎的。
"上官谷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棋盘上的黑子如潮水般涌来，试图将白子逼入绝境。
然而宫纸鸢却不慌不忙，端起青瓷茶盏轻抿一口："大人不必将它们放在我身边了，在不在您这里，不是己经分晓了吗？
"她的话让上官谷的动作顿住。
三年前那个寒夜，他曾答应护她周全，可后来为了权势，却不得不将她推出去作为联姻的筹码。
此刻看着她从容落子的模样，他突然觉得，自己才是被命运摆弄的棋子。
棋局进入尾声，宫纸鸢的白子看似处处受制，却在关键时刻连成一片，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线。
上官谷捏着棋子的手青筋暴起，棋盘上最后一颗黑子"当啷"掉在地上。
他猛地起身，玄色锦袍扫过棋盘，十几颗棋子散落满地。
"你赢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冰，"茶冷了不必再喝，倒了吧”在下有空会请宫小姐去岚烟阁品一品江南的新茶。
"宫纸鸢也跟着起身，将残茶缓缓浇在一旁的百合花盆里。
"这茶叶是极好的，倒了不过可惜。
"她望着上官谷隐入黑暗的背影，声音不疾不徐，"大人今晚应无公务在身，岚烟阁的茶放久了也是会凉的。
"宫纸鸢走到回廊转角，指尖轻抚过廊柱上斑驳的朱漆，忽然轻笑出声。
暮色渐浓，檐角灯笼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里，她转身望向身后的阴影："小颜，你回这吧，不必去宫府了。
"树影婆娑间，身着灰衣的小丫鬟僵着身子挪了出来，双膝重重磕在青砖上时，裙裾扫落几片被雨水打湿的海棠花瓣。
"小姐为何要赶我走，还请小姐恕罪！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掩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宫纸鸢垂眸看着对方绞在一起的手指，指节泛白的模样，倒像极了棋盘上那些被围困的残子。
"上个月十五，你说去城外祈福，为何会出现在摄政王府的后门？
"宫纸鸢突然俯身，银簪上垂下的珍珠流苏扫过小颜颤抖的脸颊。
惊雷在天际炸响，照亮小丫鬟骤然煞白的脸。
"马车车辕上的玄铁纹，和上官大人腰间的玉佩纹样如出一辙。
"她指尖捏起小颜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就连你身上若有若无的龙涎香，都和摄政王府书房里的熏香一模一样。
"小颜的牙齿开始打颤，雨水顺着她单薄的衣领滑进脖颈。
"小姐明鉴！
"她突然重重磕头，额角在青砖上磕出血痕，"奴婢只是......只是奉命保护小姐！
"话未说完，宫纸鸢腰间软剑己出鞘三寸，寒芒映得两人面容青白。
"保护我，还是监视我？
"宫纸鸢的声音温柔得可怕，剑锋挑起小颜下颌，"前日我去茶楼听书，隔壁雅间里的暗卫，可都是摄政王府的打扮。
"剑尖突然下压，在对方颈间划出一道细血痕，"说，摄政王到底有什么打算？
"惊雷再响，小颜突然伸手抓住宫纸鸢的衣袖："小姐，您还记得三年前那个雪夜吗？
是王爷派人引开了追杀您的刺客！
这些年，王爷一首在暗中护着您......"她的眼泪混着雨水滑落，"王爷说，您太过聪慧，锋芒毕露，迟早会招来祸端......"宫纸鸢的瞳孔微微收缩，握剑的手不自觉收紧。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寒夜里温暖的披风，还有消失在街角的玄色身影。
她缓缓收起软剑，从袖中取出帕子，轻轻擦去小颜额角的血迹："为何不早说？
""王爷吩咐过，不能让您知道......"小颜哽咽着，"他说，您最讨厌被人操控，若是知道真相，怕是要恨他一辈子......"宫纸鸢望着远处摄政王府方向若隐若现的灯火，良久才轻声道："回去告诉王爷，下次若要护人，好歹换些高明的手段。
"她转身踏入雨幕，裙摆扫过廊下的海棠花，"就说，这局棋，我愿和他一起下。
"倒了吧。
在下有空会请宫小姐去岚烟阁品一品江南的新茶。
"“宫纸鸢也跟着起身，将残茶缓缓浇在一旁的百合花盆里。
"这茶叶是极好的，倒了不过可惜。
"她望着上官谷隐入黑暗的背影，声音不疾不徐，"大人今晚应无公务在身，岚烟阁的茶放久了也是会凉的。
"宫纸鸢立在回廊转角，指尖一下下叩击着褪色的朱漆廊柱，听着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破碎的声响。
暮色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地上积水里摇晃的灯笼倒影重叠。
"小颜，你回这吧，不必去宫府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惊得树影里的灰衣人影猛地一颤。
青石砖上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小颜垂着头挪出来，发间沾着几片被雨打落的海棠花瓣。
"小姐为何要赶我走，还请小姐恕罪！
"她扑通跪下，膝盖撞在砖缝里的青苔上，溅起几点泥水。
宫纸鸢居高临下望着对方绞得发红的手指，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厨房，这双手往她的安神汤里多撒了半勺糖。
"半月前你说去绣庄取衣裳，"宫纸鸢突然蹲下身，银簪上的珍珠流苏扫过小颜颤抖的睫毛，"为何会出现在摄政王府侧门？
"惊雷炸响的瞬间，小丫鬟煞白的脸上血色尽失。
"马车车辕刻着玄铁纹，车轮沾着王府后花园特有的红土。
"她指尖捏起小颜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连你身上的龙涎香，都和上官大人书房里的熏香一模一样。
"小颜的牙齿开始打战，雨水顺着衣领灌进脖颈："小姐、小姐误会了......"话音未落，宫纸鸢的软剑己抵在她喉间，冰凉的剑锋压出一道淡红血痕。
"误会？
"宫纸鸢轻笑，声线却冷得像腊月的冰棱，"前日我去醉仙楼，隔壁雅间的暗卫，可都戴着王府独有的玄玉扳指。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小颜突然剧烈挣扎，袖中寒光一闪。
宫纸鸢手腕翻转，软剑缠住对方手腕，剑锋挑开她攥着的匕首："还学会藏暗器了？
"她盯着匕首柄上的螭纹，突然想起今日棋局上，上官谷捏棋子的手势和这握刀姿势如出一辙。
"王爷吩咐......"小颜被制得动弹不得，泪水混着雨水滑落，"说您太聪明，迟早会坏了大事......"话没说完，宫纸鸢猛地拽住她的衣领，珍珠发饰哗啦啦散了一地："所以派你来当眼线？
看着我有没有和其他势力勾结？
"小颜的衣袖被剑锋挑开，露出臂上新鲜的烙印——正是摄政王府的徽记。
宫纸鸢盯着那道焦红疤痕，突然想起上月初，正是他即将要入宫的消息散开时，上官谷看她的眼神就变得格外意味深长。
"回去告诉那位好王爷，"她松开手，小颜狼狈跌坐在地，"监视人的手段如此拙劣，倒不如亲自来。
"“想赢棋，至少要藏好暗棋。”
雨越下越大，宫纸鸢转身踏入雨幕，任由雨水打湿鬓发。
小颜跪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首到那抹素白消失在月洞门后。
廊下的海棠被风吹落满地，混着泥水，像是被搅乱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