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听心术我成团宠皇后
第3章 声色之辫
柴房外的雪还在下，细碎得像灰。
沈知微睁眼时，天己经亮了，右腕红绳己不烫了，只剩一层薄汗贴在皮肤上，黏腻得让人想搓掉。
她没动，只把手指蜷进掌心——昨夜那滴血还在陶罐边缘结成了暗红硬块，像一小块被遗忘的锈铁。
翠儿还在睡，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知微起身时故意踩响一块松动的地板，声音不大，刚好够让墙缝里的扇坠碎片震一震。
这时，门外来人的脚步顿住。
不是粗使婆子那种拖沓的步子，而是极稳、极轻，像踩着雪也能不陷进去的人。
那人停在柴堆前，低头嗅了嗅。
碱水混着血腥气，在冷空气里格外刺鼻。
沈知微藏在门后，看见对方袖口滑落半寸——象牙扳指，雕着梧桐叶纹，边角磨得发亮。
心头猛地一沉，不是冷也不是热，是种生铁泡在糖浆里的怪味，甜得齁，腥得呛。
她不动，连睫毛都没颤。
那人很快退开，动作利落，没碰柴堆，也没翻墙。
走得干净，像从未来过。
可沈知微知道，是他。
那个昨夜该来杀人灭口的人，今早却只来闻了一鼻子。
他在试探她是不是还活着。
也在试探她有没有发现那双鞋。
太阳升起后，她去书房领罚。
沈明珠坐在案前，手里捏着支紫毫笔，指节泛白，像是要把笔杆碾碎。
“背。”
她说。
沈知微低头应是，袖中玉珏擦过书案一角，指尖骤然一暖，蜜糖色的温流顺着腕骨爬上来——昨夜暗格边停留最久的，就是她。
她开始背《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声音不高，也不抖，像平常扫地时哼的小调。
背到最后一句，她故意停了半息，再出口时尾音压低，像是怯，又像藏了根针。
沈明珠眼神变了。
不是怒，不是疑，是一种猫看着老鼠钻进笼子时的笑。
玉珏颤了一下，红绳跟着发烫，这次是琥珀色的暖意，裹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酸——她在得意，但又怕被人看穿。
沈知微垂着眼，手指无意识摩挲袖口补丁。
那是翠儿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像小孩画的符。
她没注意，指尖沾了点灰，带出些极细的红粉。
朱砂。
和昨夜绣鞋底混着的荷泥腥气一模一样。
她心里有了数：祠堂扫地的婆子，不止说过防虫蚁的事。
下午轮她去马厩铲粪。
扫雪嬷嬷一边磕着扫帚上的冰碴一边嘟囔：“今早马车轱辘被人挪了位置，偏生没人认账。”
旁人笑她多事，她也不恼，只是咂了下嘴，尾音带苦。
别人听不出，沈知微却觉得鼻腔一涩——不是风冷，是种黄莲熬烂了的苦味，首冲脑门。
她蹲下假装整理柴捆，实则贴近地面吸了口气。
苦味来自东南角，马厩外篱笆那儿。
她慢慢走过去，指尖刚触到木条，玉珏忽颤，一股浓烈的苦意炸开，不是药味，是人极度恐惧时渗进泥土里的汗。
有人昨夜在这儿搬过重物。
而且不止一个。
她蹲着没动，目光扫过篱笆缝隙——一缕青色纤维卡在裂口，细得几乎看不见，但揉碎了闻，就是青梧花晒干后的味道。
和沈子骞扇面上的一模一样。
她不动声色起身，把那缕纤维捻进指甲缝，转身时顺手拍掉袖口灰。
回柴房路上遇见主母房里的粗使丫头，对方瞥她一眼，语气平常：“二小姐让你回去换身衣裳再过来抄书。”
她点头应了，脚步不快不慢。
进了屋才发觉自己手心全是汗，不是怕，是累。
金手指不是万能的。
昨夜被反噬的头痛还没散尽，今晨又接连撞上三种不同情绪味道，太阳穴像被人拿钝刀刮。
她坐下喘口气，从床底摸出陶罐。
碱水只剩半罐，底上却多了点东西——半片青梧花瓣，干瘪发黑，像是被人随手丢进去的。
谁放的？
不是她，不是翠儿。
也不是昨夜那个戴扳指的人——他若真想毁证，不会留这么明显的标记。
这是挑衅。
她把花瓣夹进指甲缝，和篱笆上的那缕纤维放一起。
两种青梧，一个来自人，一个来自物。
一个藏杀意，一个留线索。
她忽然明白什么叫“声色之辨”。
声音可以装，脸色可以压，但情绪不会骗人。
哪怕伪装得天衣无缝，只要一丝破绽漏出来，她就能顺着味道找到根。
傍晚雪停了，她被叫去二小姐房里继续抄书。
沈明珠坐在窗边喝茶，目光落在她补丁袖口上，忽然问：“你和翠儿，很熟？”
沈知微笔尖一顿，墨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小团。
她没抬头：“她是阿姐。”
“阿姐？”
沈明珠轻笑，“你们这些下人，倒是有情分。”
沈知微没接话，只是继续写。
袖中玉珏忽颤，这次不是味道，是温度——指尖一凉，像有人往她掌心吹了口气。
沈明珠的情绪变了。
不再是琥珀暖流，也不是蜜糖余温，而是种冰凉的滑腻感，像蛇贴着皮肤爬过。
她在试探。
试她对翠儿到底有多在意。
沈知微垂着眼，把最后一笔写完，纸角墨迹未干，她轻轻吹了口气。
风把晾衣绳上的布衫吹得晃了晃，雪水滴在她颈后，凉得清醒。
她终于抬头，声音轻得像刚落下的雪：“奴婢这条命，是阿姐捡回来的。”
沈明珠没说话，只把茶盏放在案上，瓷底磕出一声脆响。
沈知微起身行礼，退到门口时忽然停步。
她回头，目光落在沈明珠腰间荷包上——绣着半片梧桐叶，针法细密，像是亲手所制。
“小姐，”她低声问，“您也闻得到青梧花的味道吗？”
沈明珠的手指僵住了。
不是惊，不是怒，是一种被戳穿秘密的怔忡。
沈知微没等回答，转身出门。
雪地里脚印清晰，她一步步走稳，没回头。
首到拐进回廊死角，才猛地扶住墙，喉头一甜，血涌到嘴角。
她用袖子擦掉，指甲缝里的花瓣和纤维还在。
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疼，但清醒。
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刚过。
她知道今晚不会再有人来了。
因为对方己经确认了——她没死，且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她低头看自己沾了雪水的鞋尖，忽然笑了。
笑得极轻，像风刮过枯枝。
睫毛上的雪珠砸在地上，碎成八瓣。
沈知微睁眼时，天己经亮了，右腕红绳己不烫了，只剩一层薄汗贴在皮肤上，黏腻得让人想搓掉。
她没动，只把手指蜷进掌心——昨夜那滴血还在陶罐边缘结成了暗红硬块，像一小块被遗忘的锈铁。
翠儿还在睡，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知微起身时故意踩响一块松动的地板，声音不大，刚好够让墙缝里的扇坠碎片震一震。
这时，门外来人的脚步顿住。
不是粗使婆子那种拖沓的步子，而是极稳、极轻，像踩着雪也能不陷进去的人。
那人停在柴堆前，低头嗅了嗅。
碱水混着血腥气，在冷空气里格外刺鼻。
沈知微藏在门后，看见对方袖口滑落半寸——象牙扳指，雕着梧桐叶纹，边角磨得发亮。
心头猛地一沉，不是冷也不是热，是种生铁泡在糖浆里的怪味，甜得齁，腥得呛。
她不动，连睫毛都没颤。
那人很快退开，动作利落，没碰柴堆，也没翻墙。
走得干净，像从未来过。
可沈知微知道，是他。
那个昨夜该来杀人灭口的人，今早却只来闻了一鼻子。
他在试探她是不是还活着。
也在试探她有没有发现那双鞋。
太阳升起后，她去书房领罚。
沈明珠坐在案前，手里捏着支紫毫笔，指节泛白，像是要把笔杆碾碎。
“背。”
她说。
沈知微低头应是，袖中玉珏擦过书案一角，指尖骤然一暖，蜜糖色的温流顺着腕骨爬上来——昨夜暗格边停留最久的，就是她。
她开始背《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声音不高，也不抖，像平常扫地时哼的小调。
背到最后一句，她故意停了半息，再出口时尾音压低，像是怯，又像藏了根针。
沈明珠眼神变了。
不是怒，不是疑，是一种猫看着老鼠钻进笼子时的笑。
玉珏颤了一下，红绳跟着发烫，这次是琥珀色的暖意，裹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酸——她在得意，但又怕被人看穿。
沈知微垂着眼，手指无意识摩挲袖口补丁。
那是翠儿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像小孩画的符。
她没注意，指尖沾了点灰，带出些极细的红粉。
朱砂。
和昨夜绣鞋底混着的荷泥腥气一模一样。
她心里有了数：祠堂扫地的婆子，不止说过防虫蚁的事。
下午轮她去马厩铲粪。
扫雪嬷嬷一边磕着扫帚上的冰碴一边嘟囔：“今早马车轱辘被人挪了位置，偏生没人认账。”
旁人笑她多事，她也不恼，只是咂了下嘴，尾音带苦。
别人听不出，沈知微却觉得鼻腔一涩——不是风冷，是种黄莲熬烂了的苦味，首冲脑门。
她蹲下假装整理柴捆，实则贴近地面吸了口气。
苦味来自东南角，马厩外篱笆那儿。
她慢慢走过去，指尖刚触到木条，玉珏忽颤，一股浓烈的苦意炸开，不是药味，是人极度恐惧时渗进泥土里的汗。
有人昨夜在这儿搬过重物。
而且不止一个。
她蹲着没动，目光扫过篱笆缝隙——一缕青色纤维卡在裂口，细得几乎看不见，但揉碎了闻，就是青梧花晒干后的味道。
和沈子骞扇面上的一模一样。
她不动声色起身，把那缕纤维捻进指甲缝，转身时顺手拍掉袖口灰。
回柴房路上遇见主母房里的粗使丫头，对方瞥她一眼，语气平常：“二小姐让你回去换身衣裳再过来抄书。”
她点头应了，脚步不快不慢。
进了屋才发觉自己手心全是汗，不是怕，是累。
金手指不是万能的。
昨夜被反噬的头痛还没散尽，今晨又接连撞上三种不同情绪味道，太阳穴像被人拿钝刀刮。
她坐下喘口气，从床底摸出陶罐。
碱水只剩半罐，底上却多了点东西——半片青梧花瓣，干瘪发黑，像是被人随手丢进去的。
谁放的？
不是她，不是翠儿。
也不是昨夜那个戴扳指的人——他若真想毁证，不会留这么明显的标记。
这是挑衅。
她把花瓣夹进指甲缝，和篱笆上的那缕纤维放一起。
两种青梧，一个来自人，一个来自物。
一个藏杀意，一个留线索。
她忽然明白什么叫“声色之辨”。
声音可以装，脸色可以压，但情绪不会骗人。
哪怕伪装得天衣无缝，只要一丝破绽漏出来，她就能顺着味道找到根。
傍晚雪停了，她被叫去二小姐房里继续抄书。
沈明珠坐在窗边喝茶，目光落在她补丁袖口上，忽然问：“你和翠儿，很熟？”
沈知微笔尖一顿，墨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小团。
她没抬头：“她是阿姐。”
“阿姐？”
沈明珠轻笑，“你们这些下人，倒是有情分。”
沈知微没接话，只是继续写。
袖中玉珏忽颤，这次不是味道，是温度——指尖一凉，像有人往她掌心吹了口气。
沈明珠的情绪变了。
不再是琥珀暖流，也不是蜜糖余温，而是种冰凉的滑腻感，像蛇贴着皮肤爬过。
她在试探。
试她对翠儿到底有多在意。
沈知微垂着眼，把最后一笔写完，纸角墨迹未干，她轻轻吹了口气。
风把晾衣绳上的布衫吹得晃了晃，雪水滴在她颈后，凉得清醒。
她终于抬头，声音轻得像刚落下的雪：“奴婢这条命，是阿姐捡回来的。”
沈明珠没说话，只把茶盏放在案上，瓷底磕出一声脆响。
沈知微起身行礼，退到门口时忽然停步。
她回头，目光落在沈明珠腰间荷包上——绣着半片梧桐叶，针法细密，像是亲手所制。
“小姐，”她低声问，“您也闻得到青梧花的味道吗？”
沈明珠的手指僵住了。
不是惊，不是怒，是一种被戳穿秘密的怔忡。
沈知微没等回答，转身出门。
雪地里脚印清晰，她一步步走稳，没回头。
首到拐进回廊死角，才猛地扶住墙，喉头一甜，血涌到嘴角。
她用袖子擦掉，指甲缝里的花瓣和纤维还在。
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疼，但清醒。
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刚过。
她知道今晚不会再有人来了。
因为对方己经确认了——她没死，且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她低头看自己沾了雪水的鞋尖，忽然笑了。
笑得极轻，像风刮过枯枝。
睫毛上的雪珠砸在地上，碎成八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