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阿姨的拖把有点甜
第4章 总裁的“菜市场初体验”
凌辰对王秀莲的“关注”，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
如果说最初是被她的“破坏力”吸引，那么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期待每天早上那个荧光绿的身影推门而入——哪怕下一秒可能就是一场“灾难”。
这种心态让他很烦躁，像程序里出现了无法识别的BUG。
周五下午，凌辰难得准时下班。
他走出电梯，意外地看到王秀莲正背着一个帆布包，准备离开。
“总裁，下班啦？”
王秀莲看到他，笑着打招呼，帆布包上还别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卡通挂件，是只咧嘴笑的鸭子。
“嗯。”
凌辰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的包上，“去买菜？”
“是啊，” 王秀莲拍了拍包，“去后面菜市场看看，晚上给我儿子做点好吃的，他今天周末回来。”
提到儿子，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凌辰的心莫名地动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那个总是空荡荡的家，和永远按营养师配方准备的晚餐。
“菜市场……” 他皱了皱眉，印象里那是个湿漉漉、闹哄哄、充满各种气味的地方，与他的世界格格不入。
“是啊，那地方热闹，菜也新鲜，比超市便宜不少呢！”
王秀莲说得眉飞色舞，“总裁您没去过吧？
那地方可有意思了，卖鱼的大哥嗓门贼大，卖菜的阿姨会多送你两根葱……”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凌辰鬼使神差地开口：“……在哪？”
“啊？”
王秀莲愣了一下，“就大厦后面那条街，走五分钟就到了。”
“我送你过去。”
凌辰说完就后悔了。
他在说什么？
他为什么要去菜市场？
还要送一个清洁工阿姨？
王秀莲也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总裁，您……您送我？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挺近的。”
“正好顺路。”
凌辰面不改色地撒谎，其实他的车停在大厦另一边，去菜市场完全不顺路。
王秀莲看着他一脸“霸道总裁”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那就麻烦您了。”
于是，凌氏集团的总裁凌辰，开着他那辆价值七位数的黑色宾利，载着一位背着帆布包、戴着清洁帽（刚下班没来得及摘）的阿姨，驶向了他人生中第一个菜市场。
车子停在菜市场门口，果然如凌辰想象中那般，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自行车铃铛声混杂在一起。
地面有些湿滑，空气中弥漫着蔬菜、肉类和水产的混合气味。
凌辰推开车门，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洁癖让他有些不适。
王秀莲却像回到了自己的主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总裁，您跟紧我啊，别迷路了！”
说完，她熟门熟路地钻了进去，凌辰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
“哟，秀莲姐，今天带谁来了？
这么帅！”
卖水果的大姐眼尖，立刻打招呼。
“这是我们公司老板，顺路送我过来。”
王秀莲笑着回答，又对凌辰说，“这是小李，她家苹果特甜！”
凌辰僵硬地点了点头，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太嫌弃。
“老板好！
老板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
小李大姐热情地招呼，“来，尝尝这草莓，刚摘的，甜着呢！”
说着就递过来一个塑料盒。
凌辰看着那上面还带着泥土的草莓，有些犹豫。
王秀莲却己经接了过来，拿了一个塞进凌辰手里：“尝尝，小李家的草莓确实不错！”
凌辰看着手里那颗鲜红的草莓，又看了看王秀莲期待的眼神，以及小李大姐热情的笑容，最终还是放进了嘴里。
嗯，确实很甜，带着新鲜的果香。
“好吃吧？”
王秀莲笑眯眯地问。
“……还行。”
凌辰含糊地回答，耳根有点发热。
接下来的画风，彻底超出了凌辰的认知。
王秀莲在菜市场里健步如飞，和每个摊主都熟络地打招呼。
“张大哥，今天的鲫鱼新鲜不？
给我来一条，我儿子爱吃！”
“王阿姨，这把青菜多少钱？
便宜点呗，下次还来你这儿买！”
“小李，再给我称两斤香蕉，我家那小子爱吃！”
她砍价的手法娴熟而有趣，时而装可怜，时而夸对方菜好，总能以一个满意的价格成交。
而凌辰，则像个被强行拖入异世界的外星人，跟在她身后，接受着西面八方投来的好奇目光。
“秀莲姐，你这老板长得真精神，就是看着有点严肃。”
卖肉的大叔笑着说。
“是啊，是不是平时老批评你啊？”
旁边卖豆腐的阿姨也凑趣。
王秀莲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们老板人挺好的，就是工作忙。”
她还回头对凌辰说：“总裁，您别介意啊，他们就爱开玩笑。”
凌辰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他感觉自己的西装革履在这里格格不入，甚至有好几次，差点被地上的水渍滑倒。
最让他崩溃的是，王秀莲在买完鱼后，卖鱼的张大哥热情地往她袋子里塞了两条活蹦乱跳的泥鳅：“秀莲姐，送你两条泥鳅，回去炖汤补补！”
王秀莲高兴地接了：“哎呀，谢谢张大哥！”
然后，她转身，把装着泥鳅的袋子递给凌辰：“总裁，麻烦您帮我拎一下这个，有点滑。”
凌辰看着袋子里扭来扭去的泥鳅，以及上面沾着的鱼鳞和水，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长这么大，别说拎泥鳅了，连活鱼都没碰过几次。
“我……” 他想拒绝。
“哎呀，就拎一下嘛，马上就出去了。”
王秀莲不由分说地把袋子塞到他手里。
凌辰僵硬地接过袋子，感觉那滑溜溜的东西在袋子里动来动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强忍着把袋子扔掉的冲动，用两根手指捏着袋口，尽量让它离自己远一点。
周围的摊主们看着这位西装革履的“老板”捏着泥鳅袋子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秀莲却毫无察觉，还在兴致勃勃地挑选着蔬菜。
终于买完了菜，凌辰几乎是逃也似的跟着王秀莲走出了菜市场。
把菜放进后备箱（他坚持让王秀莲把沾着水的袋子放在后备箱，而不是车里），凌辰才松了口气，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生存挑战”。
“总裁，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王秀莲坐在副驾驶上，一脸感激，“要不是您送我，我得拎着这些东西挤公交，累死了。”
“没事。”
凌辰发动车子，语气还有些僵硬。
“您看，这菜市场也没那么可怕吧？”
王秀莲笑着说，“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凌辰看着前方的路况，想起刚才菜市场里的热闹和烟火气，还有王秀莲那自如的样子，心里某个角落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还行。”
他再次给出了这个评价，只是语气里少了些抗拒，多了些复杂。
车子开到王秀莲家小区楼下，是个有些年头的老小区，没有电梯。
“总裁，就停这儿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王秀莲解开安全带。
“我帮你拿上去。”
凌辰再次做出了让自己惊讶的决定。
王秀莲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太麻烦您了，楼上挺乱的……没事。”
凌辰坚持，下车打开后备箱，拎起那几个袋子。
还好，泥鳅己经不动了（他宁愿相信是睡着了）。
王秀莲看他坚持，只好点点头：“那……谢谢您了，总裁。”
两人一起上了楼，楼梯间有些昏暗，墙皮有些脱落。
王秀莲的家在三楼，是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虽然陈设简单，但充满了生活气息。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家里有点小，您别介意啊。”
王秀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赶紧接过袋子，“您坐，我给您倒杯水。”
凌辰打量着这个小家，客厅里摆着一台老式彩电，沙发上搭着洗好的衣服，阳台上晒着被褥，墙上还贴着几张明星海报，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这和他那套空旷奢华、一尘不染的大平层截然不同，却莫名地让人感到……温暖。
“不用麻烦。”
凌辰说，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一张全家福上。
照片上，王秀莲穿着得体的衣服，旁边站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应该是她儿子，两人笑得很开心。
这时，里屋的门开了，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年轻男生走了出来，嘴里还嚼着薯片。
“妈，你回来啦？
买这么多……” 男生说着，抬起头，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凌辰，瞬间愣住了，“呃……这位是？”
王秀莲连忙介绍：“这是我们公司总裁，凌总。
凌总，这是我儿子，王磊。”
王磊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昂贵西装、气质卓然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和拖鞋，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凌……凌总好。”
凌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王秀莲赶紧打圆场：“快，小磊，别傻站着，叫人啊。
凌总，您坐，我去做饭，小磊，你陪凌总说说话。”
说完，她拎着菜袋子就往厨房跑。
客厅里只剩下凌辰和王磊。
王磊看着凌辰，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西装，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凌总，您……您是我妈公司的老板？”
“嗯。”
“那……那您来是……” 王磊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大的老板，怎么会跑到他们这个小破楼里来。
凌辰看着他好奇的眼神，想了想，说：“顺路送你母亲回来。”
“哦……” 王磊点点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辰看着这个略显局促的年轻人，突然想起王秀莲平时念叨的“我儿子在外地工作，不容易”，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亲切感？
“你……做什么工作的？”
凌辰难得主动开口。
“我在一家IT公司写代码。”
王磊回答，提到自己的工作，稍微放松了一些，“就是个普通程序员。”
“嗯。”
凌辰点点头，“工作累吗？”
“还行吧，就是加班多。”
王磊笑了笑，“跟我妈说的一样，年轻人嘛，多奋斗奋斗。”
提到母亲，王磊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我妈在这里上班，没给您添麻烦吧？
她这人就是热心肠，有时候有点迷糊……”凌辰想起那些被弄乱的文件、被浇死的发财树、还有国际会议上的糖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还好。”
他最终还是给出了这个评价。
就在这时，厨房传来“哎呀”一声尖叫。
两人同时看向厨房。
“妈？
怎么了？”
王磊赶紧跑过去。
凌辰也跟了过去。
只见王秀莲站在水池边，手里拿着一条鱼，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这鱼……它蹦出来了！”
原来，那条鲫鱼不知怎么从盆里跳了出来，掉在地上，还在不停地扑腾。
王磊赶紧上前，熟练地把鱼捡起来放回盆里：“妈，你小心点啊，这鱼刚杀的，还活着呢。”
王秀莲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它成精了呢！”
看到这一幕，凌辰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
他看着王秀莲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又看看王磊无奈又宠溺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个充满了“意外”的小家，好像……挺有意思的。
“总裁，让您见笑了。”
王秀莲不好意思地说。
凌辰摇摇头，看着水池里的鱼，又看了看王秀莲，鬼使神差地开口：“……需要帮忙吗？”
王秀莲和王磊都愣住了。
让凌氏集团的总裁帮忙杀鱼？
这画面太美，他们不敢想。
“不用不用！”
王秀莲连忙摆手，“您是客人，哪能让您干活，您出去坐着就行，马上就好！”
王磊也跟着说：“是啊凌总，您歇着，我帮我妈就行。”
凌辰看着他们坚持的样子，只好点点头，退出了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母子俩的说话声，偶尔夹杂着王秀莲的惊呼（比如切菜差点切到手）和王磊的无奈（比如提醒她盐放多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地板上，暖洋洋的。
凌辰靠在沙发上，闻着厨房里飘来的、渐渐浓郁的饭菜香，第一次觉得，原来下班后的时间，除了处理文件和参加应酬，还可以这样……充满烟火气。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和信息，都是助理小陈和公司高管发来的，问他为什么突然提前下班，又去了哪里。
凌辰看了一眼，没有回复，首接锁屏，放进了口袋里。
此刻，他只想在这个小小的、充满了“意外”和“混乱”的家里，多待一会儿。
哪怕下一秒，可能又会有什么“灾难”发生。
因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甚至，还有点……期待？
如果说最初是被她的“破坏力”吸引，那么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期待每天早上那个荧光绿的身影推门而入——哪怕下一秒可能就是一场“灾难”。
这种心态让他很烦躁，像程序里出现了无法识别的BUG。
周五下午，凌辰难得准时下班。
他走出电梯，意外地看到王秀莲正背着一个帆布包，准备离开。
“总裁，下班啦？”
王秀莲看到他，笑着打招呼，帆布包上还别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卡通挂件，是只咧嘴笑的鸭子。
“嗯。”
凌辰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的包上，“去买菜？”
“是啊，” 王秀莲拍了拍包，“去后面菜市场看看，晚上给我儿子做点好吃的，他今天周末回来。”
提到儿子，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凌辰的心莫名地动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那个总是空荡荡的家，和永远按营养师配方准备的晚餐。
“菜市场……” 他皱了皱眉，印象里那是个湿漉漉、闹哄哄、充满各种气味的地方，与他的世界格格不入。
“是啊，那地方热闹，菜也新鲜，比超市便宜不少呢！”
王秀莲说得眉飞色舞，“总裁您没去过吧？
那地方可有意思了，卖鱼的大哥嗓门贼大，卖菜的阿姨会多送你两根葱……”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凌辰鬼使神差地开口：“……在哪？”
“啊？”
王秀莲愣了一下，“就大厦后面那条街，走五分钟就到了。”
“我送你过去。”
凌辰说完就后悔了。
他在说什么？
他为什么要去菜市场？
还要送一个清洁工阿姨？
王秀莲也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总裁，您……您送我？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挺近的。”
“正好顺路。”
凌辰面不改色地撒谎，其实他的车停在大厦另一边，去菜市场完全不顺路。
王秀莲看着他一脸“霸道总裁”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那就麻烦您了。”
于是，凌氏集团的总裁凌辰，开着他那辆价值七位数的黑色宾利，载着一位背着帆布包、戴着清洁帽（刚下班没来得及摘）的阿姨，驶向了他人生中第一个菜市场。
车子停在菜市场门口，果然如凌辰想象中那般，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自行车铃铛声混杂在一起。
地面有些湿滑，空气中弥漫着蔬菜、肉类和水产的混合气味。
凌辰推开车门，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洁癖让他有些不适。
王秀莲却像回到了自己的主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总裁，您跟紧我啊，别迷路了！”
说完，她熟门熟路地钻了进去，凌辰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
“哟，秀莲姐，今天带谁来了？
这么帅！”
卖水果的大姐眼尖，立刻打招呼。
“这是我们公司老板，顺路送我过来。”
王秀莲笑着回答，又对凌辰说，“这是小李，她家苹果特甜！”
凌辰僵硬地点了点头，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太嫌弃。
“老板好！
老板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
小李大姐热情地招呼，“来，尝尝这草莓，刚摘的，甜着呢！”
说着就递过来一个塑料盒。
凌辰看着那上面还带着泥土的草莓，有些犹豫。
王秀莲却己经接了过来，拿了一个塞进凌辰手里：“尝尝，小李家的草莓确实不错！”
凌辰看着手里那颗鲜红的草莓，又看了看王秀莲期待的眼神，以及小李大姐热情的笑容，最终还是放进了嘴里。
嗯，确实很甜，带着新鲜的果香。
“好吃吧？”
王秀莲笑眯眯地问。
“……还行。”
凌辰含糊地回答，耳根有点发热。
接下来的画风，彻底超出了凌辰的认知。
王秀莲在菜市场里健步如飞，和每个摊主都熟络地打招呼。
“张大哥，今天的鲫鱼新鲜不？
给我来一条，我儿子爱吃！”
“王阿姨，这把青菜多少钱？
便宜点呗，下次还来你这儿买！”
“小李，再给我称两斤香蕉，我家那小子爱吃！”
她砍价的手法娴熟而有趣，时而装可怜，时而夸对方菜好，总能以一个满意的价格成交。
而凌辰，则像个被强行拖入异世界的外星人，跟在她身后，接受着西面八方投来的好奇目光。
“秀莲姐，你这老板长得真精神，就是看着有点严肃。”
卖肉的大叔笑着说。
“是啊，是不是平时老批评你啊？”
旁边卖豆腐的阿姨也凑趣。
王秀莲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们老板人挺好的，就是工作忙。”
她还回头对凌辰说：“总裁，您别介意啊，他们就爱开玩笑。”
凌辰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他感觉自己的西装革履在这里格格不入，甚至有好几次，差点被地上的水渍滑倒。
最让他崩溃的是，王秀莲在买完鱼后，卖鱼的张大哥热情地往她袋子里塞了两条活蹦乱跳的泥鳅：“秀莲姐，送你两条泥鳅，回去炖汤补补！”
王秀莲高兴地接了：“哎呀，谢谢张大哥！”
然后，她转身，把装着泥鳅的袋子递给凌辰：“总裁，麻烦您帮我拎一下这个，有点滑。”
凌辰看着袋子里扭来扭去的泥鳅，以及上面沾着的鱼鳞和水，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长这么大，别说拎泥鳅了，连活鱼都没碰过几次。
“我……” 他想拒绝。
“哎呀，就拎一下嘛，马上就出去了。”
王秀莲不由分说地把袋子塞到他手里。
凌辰僵硬地接过袋子，感觉那滑溜溜的东西在袋子里动来动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强忍着把袋子扔掉的冲动，用两根手指捏着袋口，尽量让它离自己远一点。
周围的摊主们看着这位西装革履的“老板”捏着泥鳅袋子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秀莲却毫无察觉，还在兴致勃勃地挑选着蔬菜。
终于买完了菜，凌辰几乎是逃也似的跟着王秀莲走出了菜市场。
把菜放进后备箱（他坚持让王秀莲把沾着水的袋子放在后备箱，而不是车里），凌辰才松了口气，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生存挑战”。
“总裁，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王秀莲坐在副驾驶上，一脸感激，“要不是您送我，我得拎着这些东西挤公交，累死了。”
“没事。”
凌辰发动车子，语气还有些僵硬。
“您看，这菜市场也没那么可怕吧？”
王秀莲笑着说，“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凌辰看着前方的路况，想起刚才菜市场里的热闹和烟火气，还有王秀莲那自如的样子，心里某个角落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还行。”
他再次给出了这个评价，只是语气里少了些抗拒，多了些复杂。
车子开到王秀莲家小区楼下，是个有些年头的老小区，没有电梯。
“总裁，就停这儿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王秀莲解开安全带。
“我帮你拿上去。”
凌辰再次做出了让自己惊讶的决定。
王秀莲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太麻烦您了，楼上挺乱的……没事。”
凌辰坚持，下车打开后备箱，拎起那几个袋子。
还好，泥鳅己经不动了（他宁愿相信是睡着了）。
王秀莲看他坚持，只好点点头：“那……谢谢您了，总裁。”
两人一起上了楼，楼梯间有些昏暗，墙皮有些脱落。
王秀莲的家在三楼，是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虽然陈设简单，但充满了生活气息。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家里有点小，您别介意啊。”
王秀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赶紧接过袋子，“您坐，我给您倒杯水。”
凌辰打量着这个小家，客厅里摆着一台老式彩电，沙发上搭着洗好的衣服，阳台上晒着被褥，墙上还贴着几张明星海报，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这和他那套空旷奢华、一尘不染的大平层截然不同，却莫名地让人感到……温暖。
“不用麻烦。”
凌辰说，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一张全家福上。
照片上，王秀莲穿着得体的衣服，旁边站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应该是她儿子，两人笑得很开心。
这时，里屋的门开了，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年轻男生走了出来，嘴里还嚼着薯片。
“妈，你回来啦？
买这么多……” 男生说着，抬起头，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凌辰，瞬间愣住了，“呃……这位是？”
王秀莲连忙介绍：“这是我们公司总裁，凌总。
凌总，这是我儿子，王磊。”
王磊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昂贵西装、气质卓然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和拖鞋，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凌……凌总好。”
凌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王秀莲赶紧打圆场：“快，小磊，别傻站着，叫人啊。
凌总，您坐，我去做饭，小磊，你陪凌总说说话。”
说完，她拎着菜袋子就往厨房跑。
客厅里只剩下凌辰和王磊。
王磊看着凌辰，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西装，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凌总，您……您是我妈公司的老板？”
“嗯。”
“那……那您来是……” 王磊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大的老板，怎么会跑到他们这个小破楼里来。
凌辰看着他好奇的眼神，想了想，说：“顺路送你母亲回来。”
“哦……” 王磊点点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辰看着这个略显局促的年轻人，突然想起王秀莲平时念叨的“我儿子在外地工作，不容易”，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亲切感？
“你……做什么工作的？”
凌辰难得主动开口。
“我在一家IT公司写代码。”
王磊回答，提到自己的工作，稍微放松了一些，“就是个普通程序员。”
“嗯。”
凌辰点点头，“工作累吗？”
“还行吧，就是加班多。”
王磊笑了笑，“跟我妈说的一样，年轻人嘛，多奋斗奋斗。”
提到母亲，王磊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我妈在这里上班，没给您添麻烦吧？
她这人就是热心肠，有时候有点迷糊……”凌辰想起那些被弄乱的文件、被浇死的发财树、还有国际会议上的糖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还好。”
他最终还是给出了这个评价。
就在这时，厨房传来“哎呀”一声尖叫。
两人同时看向厨房。
“妈？
怎么了？”
王磊赶紧跑过去。
凌辰也跟了过去。
只见王秀莲站在水池边，手里拿着一条鱼，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这鱼……它蹦出来了！”
原来，那条鲫鱼不知怎么从盆里跳了出来，掉在地上，还在不停地扑腾。
王磊赶紧上前，熟练地把鱼捡起来放回盆里：“妈，你小心点啊，这鱼刚杀的，还活着呢。”
王秀莲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它成精了呢！”
看到这一幕，凌辰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
他看着王秀莲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又看看王磊无奈又宠溺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个充满了“意外”的小家，好像……挺有意思的。
“总裁，让您见笑了。”
王秀莲不好意思地说。
凌辰摇摇头，看着水池里的鱼，又看了看王秀莲，鬼使神差地开口：“……需要帮忙吗？”
王秀莲和王磊都愣住了。
让凌氏集团的总裁帮忙杀鱼？
这画面太美，他们不敢想。
“不用不用！”
王秀莲连忙摆手，“您是客人，哪能让您干活，您出去坐着就行，马上就好！”
王磊也跟着说：“是啊凌总，您歇着，我帮我妈就行。”
凌辰看着他们坚持的样子，只好点点头，退出了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母子俩的说话声，偶尔夹杂着王秀莲的惊呼（比如切菜差点切到手）和王磊的无奈（比如提醒她盐放多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地板上，暖洋洋的。
凌辰靠在沙发上，闻着厨房里飘来的、渐渐浓郁的饭菜香，第一次觉得，原来下班后的时间，除了处理文件和参加应酬，还可以这样……充满烟火气。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和信息，都是助理小陈和公司高管发来的，问他为什么突然提前下班，又去了哪里。
凌辰看了一眼，没有回复，首接锁屏，放进了口袋里。
此刻，他只想在这个小小的、充满了“意外”和“混乱”的家里，多待一会儿。
哪怕下一秒，可能又会有什么“灾难”发生。
因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甚至，还有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