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不如造反?不,我全都要!

第4章 商道权谋

种地不如造反?不,我全都要! 三明治有点咸 2025-11-13 22:36:45 玄幻言情
陇东的官道比陇西宽敞三倍,车轮碾过青石板,惊起的尘埃里都飘着脂粉香。

苏氏商队的朱漆货车在晨雾中连成线,车辕上的三叠浪徽记镀着金箔,与陈砚舟背篓里朴素的枫叶竹筒形成刺眼对比。

苏绾坐在首辆货车上,月白裙裾换成了藏青锦袍,袖中算筹的脆响隔着车帘传来,像极了前世写字楼里的键盘声。

“砚舟哥,这路比咱村的晒谷场还平。”

赵铁柱摸着车辕上的鎏金纹,柴刀在腰间晃出声响,“苏氏商队的护院,个个都像城隍庙的泥胎菩萨。”

陈砚舟盯着前方的青山,那里藏着父亲水路图残页的另一半。

自从昨日在城隍庙与苏绾达成协议,临泉里的命运便系在了这串叮当作响的商队上。

掌心的青铜药碾硌得发疼,那是出发前祖母塞进我怀里的,说带着母亲的福气。

晌午时分,商队在驿站歇脚。

苏绾掀开帘子,算筹敲着车辕:“下来吧,前面就是陇东驿馆,我父亲在那里等你。”

她眼尾的胭脂比昨日浓了些,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 昨夜她在油灯下教我辨认商路符节,首到梆子敲过三更。

驿馆后院的厢房里,炭火烧得正旺,暖得人出汗。

苏弘业半靠在胡床上,五短身材裹着蜀锦长袍,袖口绣着三叠浪纹,与苏绾的银铃如出一辙。

他面前的矮桌上摆着青铜酒樽,酒香混着蜜香,正是临泉蜜兑的桂花酿。

“陈家小子,你爷爷可是临泉里的老猎户?”

苏弘业突然开口,浑浊的眼睛盯着陈砚舟胸前的草绳,“二十年前,他曾卖给我半张水路图,说临泉后山有处神泉。”

陈砚舟手心里渗出细汗,父亲的残图在怀里发烫。

原主记忆里,祖父确实当过驿卒,却从未提过水路图的事。

“小人祖父己故多年,只留下半幅残图,画着后山的老橡树。”

故意摸出用蜂蜡裹着的残页,枫叶拓印的边角与残图上的山涧重叠,“苏老爷若想看 ——罢了,陈年旧事。”

苏弘业挥挥手,酒樽在矮桌上磕出闷响,“听说你要三成利润?”

他突然盯着苏绾,“绾儿,你可知陇东商盟的规矩,生货最多抽成两成?”

苏绾的算筹在掌心转了个圈:“临泉蜜不是生货,是活字。”

她掀开陈砚舟的背篓,取出个竹筒,枫叶印记在炭火中红得像火,“父亲请看,每罐蜜都拓着临泉的枫叶,日后商队走到哪里,这枫叶就会变成苏氏的招牌。”

苏弘业的手指划过枫叶纹路,突然笑出声:“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苏弘业转头盯着陈砚舟,小眼睛里泛着精光,“不过光靠招牌没用,去年大楚商社的云梦蜜,也是打着神泉的幌子,最后还不是砸在手里?”

“因为他们没算准人心。”

陈砚舟想起前世学的消费者心理,往前跪了半步,“云梦蜜太甜,甜得发腻;临泉蜜甜中带清,像山涧水漫过舌尖。

更妙的是,每罐蜜都送党参,穷苦人家买去,既能解馋,又能入药 ——停。”

苏弘业举起酒樽,打断陈砚舟的话,“我不要听这些酸话,我要知道,你能给苏氏带来什么?”

苏弘业突然压低声音,“陇东贵族最近盯上了我的盐路,连县令都要抽三成过路费,你那临泉蜜,能帮我填这个窟窿?”

房间里的炭火噼啪作响,苏绾的算筹敲着桌面,像在替陈砚舟计时。

陈砚舟摸着胸前的残图,突然想起水路图上,临泉后山的山涧最终汇入渭河,而渭河正是通往大魏的重要水道。

“苏老爷,临泉里不仅有蜜和药材,还有铁矿。”

陈砚舟首视苏弘业的眼睛,那里映着炭火的红,“只要您肯预付十贯铁料钱,村民们就能打出新犁,开垦出更多良田。

来年春天,临泉的粟米能多收三成,其中两成,可充作苏氏商队的粮饷。”

苏弘业的酒樽 “当啷” 落在矮桌上,溅出的酒液在炭火烧红的砖面上腾起白烟:“你怎知我缺粮饷?”

“商队走南闯北,最怕粮价暴涨。”

陈砚舟想起苏绾昨夜透露的消息,大魏今年秋涝,粮价己涨至五贯一石,“临泉的梯田用新犁耕种,耐旱抗涝,产出的粟米颗粒饱满,比寻常粟米多出两成米。”

苏绾突然放下算筹,从袖中取出绢帛,上面画着临泉里的地形图:“父亲,他说的新犁,是用铁铧代替木犁,我亲眼见过图纸,比官坊的犁省三成牛力。”

苏弘业盯着地形图上的山涧标记,突然伸手拍了拍陈砚舟的肩膀:“小子,你比你爷爷会算账。”

他转头对苏绾,“去账房支二十贯,一半买铁料,一半给临泉里修水渠。”

又从腰间解下枚玉牌,“凭这个,可在苏氏商栈赊欠货物。”

陈砚舟接过玉牌,触手生温,牌面上刻着三叠浪与枫叶交织的纹章 —— 这是苏氏与临泉里的契约。

苏弘业的目光落在陈砚舟胸前的残图上,突然叹了口气:“你爷爷当年说,临泉的水养人,可惜他没等到水渠修好就走了。”

驿馆外传来马嘶声,商队准备启程。

苏绾递给陈砚舟半卷商路图,指尖划过渭河的标记:“下月初三,大魏的盐商会在渭南驿馆聚会,你若能带着临泉蜜去 ——我去。”

陈砚舟握紧玉牌,想起张富贵的催税单,“但得劳烦苏管事,先帮临泉里挡了县吏的竹板。”

苏绾的算筹在掌心敲出轻快的节奏:“放心,张富贵的算盘,我会让他打到自己头上。”

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临泉的粟米减产,我便拿你抵债 ——” 眼尾微挑,“当我的账房先生,一辈子别想跑。”

回程的马车上,赵铁柱抱着铁料睡得正香,铁砂在背篓里叮当作响。

陈砚舟摸着苏弘业给的玉牌,突然想起前世签对赌协议时的心情 —— 风险与机遇并存,而这一次,赌注是整个临泉里的未来。

路过昨日的驿站时,陈砚舟看见张富贵的青呢小轿停在路边,轿夫正围着炭火炉喝羊肉汤。

张富贵的肥脸贴在轿帘上,看见苏氏商队的徽记,忙不迭地掀开帘子作揖,却没看见我藏在车影里的冷笑。

暮色渐浓时,临泉里的灯火在山坳里亮起,像散落的星子。

小蝶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见商队的灯笼,立刻挥舞着手臂跑来,辫梢的红头绳在风里飘得老高。

她身后,祖母正往新修的水渠里倒艾草水,说是能驱走冬月的寒气。

“阿兄,县吏今日没来!”

小蝶扑到陈砚舟身边,眼睛盯着背篓里的铁料,“赵铁柱哥说,你从苏氏商队带了宝贝回来?”

陈砚舟摸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尖,取出苏弘业给的碎银:“明日去镇上请个铁匠,给咱们的新犁打个铁铧。”

抬头望着后山的轮廓,那里的野蜂巢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像撒了把碎金。

夜里,陈砚舟在油灯下展开苏绾给的商路图,渭河的走向与父亲的残图完美拼接,形成一条贯通陇西到中原的水道。

青铜药碾放在图上,正好压在临泉的位置,仿佛母亲的目光,正从另一个时空,注视着儿子在商道上迈出的每一步。

赵铁柱在隔壁打呼噜,小蝶抱着新得的算筹睡着了,祖母的咳嗽声比昨日轻了些 —— 那是用苏弘业给的碎银抓的川贝起了效。

陈砚舟摸着胸前的残图,突然明白,父亲留下的不是一张地图,而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临泉里的蜂蜜、铁器、粟米,顺着水路流向天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