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尽处是春山
第3章 厉先生
九龙大剧院顶层的茶室笼罩在暮色中，维多利亚港的晚霞将鎏金茶盘染成琥珀色。
林红端坐在紫檀茶案前，指尖轻抚着青瓷茶盏的冰裂纹。
窗外飘来的粤剧唱腔忽远忽近，像是从记忆深处传来的回声。
"林小姐。
"杜家丰无声地推开门，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如剑，"厉先生到了。
"林红微微颔首，将沸水注入紫砂壶。
陈年普洱的醇香在茶室氤氲开来，与檀香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她特意选了这套汝窑茶具，天青色的釉面在暮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厉飞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茶室，深灰色三件套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他摘下金丝眼镜擦拭的动作依然如二十年前般一丝不苟，只是鬓角己染上霜色。
"厉先生请坐。
"林红将茶汤倾入公道杯，"王天衡的事，我需要解释。
"厉飞鸿从公文包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解开缠绕的红绳。
档案袋里整齐排列着监控照片，最上面那张清晰地显示王天衡与财政司官员在游艇上密谈，背景里是标着"元享村开发"的图纸。
"新界北发展计划牵涉二十三位议员的利益。
"厉飞鸿端起茶杯，铂金袖扣在暮色中闪过冷光，"现在动他，会惊动整张关系网。
"林红凝视着茶汤中沉浮的叶片，思绪飘回二十年前的调景岭。
暴雨中的难民营里，年轻的律师撑着黑伞，将医药包递给满身是伤的她。
那时的厉飞鸿眼中还燃烧着理想的光，说要和她一起"洗净这个江湖"。
"所以你的布局是？
""让他继续扮演慈善家。
"厉飞鸿又取出一个黑色文件夹，里面是银行流水与地契副本，"首到我们拿到他与财政司长的资金往来证据。
"林红翻阅着文件，修长的手指在纸页间游走。
元享村搬迁补偿方案比市价高出三成，但所有文件都缺少规划署的批文编号，只有潦草的"待批"字样。
"刀疤勇在元享村设立了护村队。
"厉飞鸿的声音冷了下来，取出一张照片推过来，"他背后是新界乡事会的周永昌。
"照片上，刀疤勇正与一位唐装老者在茶楼密谈，桌上摆着成沓的现金。
杜家丰突然轻咳一声，林红会意地起身，借着窗帘的缝隙向下望去。
剧院后巷的阴影里，几个可疑人影正在徘徊。
"我会安排。
"林红回到茶案前，茶杯则在指尖转动。
暮色渐浓，维多利亚港的灯火次第亮起。
厉飞鸿起身时，茶室屏风上的水墨山水被灯光照亮，恍如当年难民营墙上斑驳的地图。
他走向电梯的背影挺拔如松，唯有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在黑暗中闪着幽微的光。
窗外，粤剧《紫钗记》正唱到："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林红端起茶盏，翡翠耳坠在暮色中轻轻摇晃，倒映着香江两岸的万家灯火。
调景岭往事·1960年雨水如钢针般刺入泥地，厉飞鸿的皮鞋刚踏出帐篷，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三十多个持刀壮汉如潮水般涌向空地中央，刀锋在雨中泛着森冷白光。
而在漩涡中心，一个单薄的身影正以惊人的速度旋转腾挪。
"杀——！
"为首的刀疤脸刚举起砍刀，少女突然一个鹞子翻身，三枚飞刀破空而出。
"嗖嗖嗖"三声锐响，最前排三个打手的手腕同时绽开血花，砍刀"咣当"落地。
她落地时顺势一滚，抄起两把坠地的砍刀，双刀在雨中划出银色弧线。
"围住她！
"刀疤脸怒吼。
少女嘴角微扬，突然将双刀交叉胸前，一个旋风斩劈开雨幕。
五个少年如影随形——高个子专扫下盘，矮个子专戳腰眼，最瘦小的那个甩出铁链，"啪"地抽飞三个打手的门牙。
铁链回旋时，少女凌空跃起，足尖在链子上一点，借力飞踢正中刀疤脸面门。
"啊！
"刀疤脸鼻梁断裂的脆响令人牙酸。
厉飞鸿看得分明，少女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如机械——侧身避让时发丝都不曾被刀刃碰到，反击时每寸力道都恰到好处。
她时而如灵猫般轻盈，时而如猛虎般凶狠，双刀在她手中化作银色的风暴。
"背后！
"少女头也不回，突然一个下腰，砍刀贴着她鼻尖划过。
她顺势后翻，双腿如剪刀般绞住偷袭者的脖颈，腰身一拧便将那人摔出三米远。
落地时右手刀己抵在另一个打手喉间，左手刀却突然脱手飞出，将正要偷袭少年的打手钉在木桩上。
"漂亮！
"厉飞鸿忍不住喝彩。
当最后一个打手捂着脱臼的肩膀跪地求饶时，少女的白衬衫己成血衣。
她单膝跪地，撕下衣角为受伤少年包扎的双手稳如磐石。
鲜血从她右腿汩汩流出，在泥地上绘出诡异的图腾。
厉飞鸿撑着伞走近时，少女突然抬头。
雨滴顺着她精致的下巴滑落，那双眼睛——厉飞鸿呼吸一滞——像是淬火的刀锋映着寒星，锐利得能刺穿灵魂。
"需要缝合。
"他单膝跪在泥泞中，打开急救包。
少女审视着他，五个少年立即结成战阵。
她右手的飞刀在雨中泛着冷光，刀尖还滴着血。
"厉飞鸿。
"他慢慢取出缝合针线，"港大法学院。
"少女突然笑了，染血的唇角勾起惊心动魄的弧度："林红。
"她指了指身后五个少年，"我的兄弟们。
"雨势渐歇，天光微亮。
厉飞鸿看着晨光中这个浑身浴血却傲然挺立的少女，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锋芒。
不是法庭上滔滔不绝的雄辩，而是刀尖上起舞的从容。
他递过名片时，林红接过的指尖冰凉却有力。
五个少年仍保持着警戒姿态，但眼中的敌意己化作好奇。
"后会有期。
"林红将名片塞进染血的衣袋，转身时腿上的伤口让她微微踉跄。
五个少年立刻上前搀扶，六人的背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却比任何法律条文都更深刻地烙在厉飞鸿的记忆里。
林红端坐在紫檀茶案前，指尖轻抚着青瓷茶盏的冰裂纹。
窗外飘来的粤剧唱腔忽远忽近，像是从记忆深处传来的回声。
"林小姐。
"杜家丰无声地推开门，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如剑，"厉先生到了。
"林红微微颔首，将沸水注入紫砂壶。
陈年普洱的醇香在茶室氤氲开来，与檀香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她特意选了这套汝窑茶具，天青色的釉面在暮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厉飞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茶室，深灰色三件套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他摘下金丝眼镜擦拭的动作依然如二十年前般一丝不苟，只是鬓角己染上霜色。
"厉先生请坐。
"林红将茶汤倾入公道杯，"王天衡的事，我需要解释。
"厉飞鸿从公文包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解开缠绕的红绳。
档案袋里整齐排列着监控照片，最上面那张清晰地显示王天衡与财政司官员在游艇上密谈，背景里是标着"元享村开发"的图纸。
"新界北发展计划牵涉二十三位议员的利益。
"厉飞鸿端起茶杯，铂金袖扣在暮色中闪过冷光，"现在动他，会惊动整张关系网。
"林红凝视着茶汤中沉浮的叶片，思绪飘回二十年前的调景岭。
暴雨中的难民营里，年轻的律师撑着黑伞，将医药包递给满身是伤的她。
那时的厉飞鸿眼中还燃烧着理想的光，说要和她一起"洗净这个江湖"。
"所以你的布局是？
""让他继续扮演慈善家。
"厉飞鸿又取出一个黑色文件夹，里面是银行流水与地契副本，"首到我们拿到他与财政司长的资金往来证据。
"林红翻阅着文件，修长的手指在纸页间游走。
元享村搬迁补偿方案比市价高出三成，但所有文件都缺少规划署的批文编号，只有潦草的"待批"字样。
"刀疤勇在元享村设立了护村队。
"厉飞鸿的声音冷了下来，取出一张照片推过来，"他背后是新界乡事会的周永昌。
"照片上，刀疤勇正与一位唐装老者在茶楼密谈，桌上摆着成沓的现金。
杜家丰突然轻咳一声，林红会意地起身，借着窗帘的缝隙向下望去。
剧院后巷的阴影里，几个可疑人影正在徘徊。
"我会安排。
"林红回到茶案前，茶杯则在指尖转动。
暮色渐浓，维多利亚港的灯火次第亮起。
厉飞鸿起身时，茶室屏风上的水墨山水被灯光照亮，恍如当年难民营墙上斑驳的地图。
他走向电梯的背影挺拔如松，唯有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在黑暗中闪着幽微的光。
窗外，粤剧《紫钗记》正唱到："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林红端起茶盏，翡翠耳坠在暮色中轻轻摇晃，倒映着香江两岸的万家灯火。
调景岭往事·1960年雨水如钢针般刺入泥地，厉飞鸿的皮鞋刚踏出帐篷，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三十多个持刀壮汉如潮水般涌向空地中央，刀锋在雨中泛着森冷白光。
而在漩涡中心，一个单薄的身影正以惊人的速度旋转腾挪。
"杀——！
"为首的刀疤脸刚举起砍刀，少女突然一个鹞子翻身，三枚飞刀破空而出。
"嗖嗖嗖"三声锐响，最前排三个打手的手腕同时绽开血花，砍刀"咣当"落地。
她落地时顺势一滚，抄起两把坠地的砍刀，双刀在雨中划出银色弧线。
"围住她！
"刀疤脸怒吼。
少女嘴角微扬，突然将双刀交叉胸前，一个旋风斩劈开雨幕。
五个少年如影随形——高个子专扫下盘，矮个子专戳腰眼，最瘦小的那个甩出铁链，"啪"地抽飞三个打手的门牙。
铁链回旋时，少女凌空跃起，足尖在链子上一点，借力飞踢正中刀疤脸面门。
"啊！
"刀疤脸鼻梁断裂的脆响令人牙酸。
厉飞鸿看得分明，少女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如机械——侧身避让时发丝都不曾被刀刃碰到，反击时每寸力道都恰到好处。
她时而如灵猫般轻盈，时而如猛虎般凶狠，双刀在她手中化作银色的风暴。
"背后！
"少女头也不回，突然一个下腰，砍刀贴着她鼻尖划过。
她顺势后翻，双腿如剪刀般绞住偷袭者的脖颈，腰身一拧便将那人摔出三米远。
落地时右手刀己抵在另一个打手喉间，左手刀却突然脱手飞出，将正要偷袭少年的打手钉在木桩上。
"漂亮！
"厉飞鸿忍不住喝彩。
当最后一个打手捂着脱臼的肩膀跪地求饶时，少女的白衬衫己成血衣。
她单膝跪地，撕下衣角为受伤少年包扎的双手稳如磐石。
鲜血从她右腿汩汩流出，在泥地上绘出诡异的图腾。
厉飞鸿撑着伞走近时，少女突然抬头。
雨滴顺着她精致的下巴滑落，那双眼睛——厉飞鸿呼吸一滞——像是淬火的刀锋映着寒星，锐利得能刺穿灵魂。
"需要缝合。
"他单膝跪在泥泞中，打开急救包。
少女审视着他，五个少年立即结成战阵。
她右手的飞刀在雨中泛着冷光，刀尖还滴着血。
"厉飞鸿。
"他慢慢取出缝合针线，"港大法学院。
"少女突然笑了，染血的唇角勾起惊心动魄的弧度："林红。
"她指了指身后五个少年，"我的兄弟们。
"雨势渐歇，天光微亮。
厉飞鸿看着晨光中这个浑身浴血却傲然挺立的少女，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锋芒。
不是法庭上滔滔不绝的雄辩，而是刀尖上起舞的从容。
他递过名片时，林红接过的指尖冰凉却有力。
五个少年仍保持着警戒姿态，但眼中的敌意己化作好奇。
"后会有期。
"林红将名片塞进染血的衣袋，转身时腿上的伤口让她微微踉跄。
五个少年立刻上前搀扶，六人的背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却比任何法律条文都更深刻地烙在厉飞鸿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