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春回1980
第2章 图纸上的名运
陆明远的手指悬停在龙门铣床的操作台上，机油味混着梅雨季的霉味钻进鼻腔。
示波器的绿色波纹突然剧烈抽搐，像条被电击的蛇。
他看了眼墙上的安全生产计时牌——1980年4月16日，距离前世那场吞噬十三条人命的事故还有九天七小时。
"小陆，夜班餐票。
"保卫科老王从门缝塞进两个铝制饭盒，手电筒光柱扫过陆明远来不及遮挡的图纸。
改良版滚珠丝杠结构图上，1995年国际通用的公差标注法像串刺眼的密码。
更衣室铁柜里，父亲沾着铜粉的工作服安静地挂着。
陆明远摸到内袋里硬皮笔记本的烫金德文字母时，记忆突然闪回：前世父亲被带走那夜，这本《精密机械原理》被厂长扔进焚化炉的火光，照亮了半个车间的泪眼。
"你在改图纸？
"陆建国沙哑的嗓音在身后炸响。
陆明远转身时，父亲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正对着他眼睛——那是三年前为抢救实验数据跪在碎铁屑里磨破的。
"爸，X轴的液压缓冲器…""德国原装设备能有什么问题！
"陆建国抢过图纸，老花镜滑到鼻尖，"这什么鬼画符？
"他指着图纸角落的微米级公差，钢笔尖戳破了纸面。
子夜时分，陆明远蜷缩在档案室角落。
泛黄的设备说明书上，1972年东德专家的签名正在霉斑中腐烂。
他蘸着红蓝铅笔在墙砖上验算，忽然听见走廊传来钉鞋跟的咔嗒声——是厂长秘书陈丽娟特有的步伐节奏。
"小陆师傅，帮嫂子看看这个。
"陈丽娟的香水味先飘进来，印着香港免税店标签的丝巾裹着台尼康相机，"听说你会修精密仪器？
"快门按钮被强行塞进他掌心时，陆明远瞥见胶卷舱里半露的富士胶卷，编号与前世刊登在《机械学报》上的泄密图纸水印完全一致。
凌晨三点，实验室突然断电。
陆明远摸黑冲向总闸，却撞见陈丽娟举着打火机贴近通风管道。
父亲那本德文笔记正在她另一只手上燃烧，火舌即将吞掉最后一页手绘的齿轮啮合图。
"住手！
"他抄起淬火用的液氮罐砸过去，白雾中传来女人的尖叫。
笔记残页飘落在地，烧焦的边角显出一行褪色钢笔字：赠陆君，望此技术助贵国工业化——海因里希·施密特，1937年于柏林。
晨光初现时，陆明远把抢救回的图纸塞进父亲饭盒。
他不知道，陈丽娟逃跑时遗落的胶卷盒里，静静躺着三张连拍照：他修改的丝杠结构图、液氮罐上的指纹、还有通风管尽头一闪而过的苏联制军靴鞋印。
——————————————————————————————————————————————————————————————————————————————————————————————————（本章完）
示波器的绿色波纹突然剧烈抽搐，像条被电击的蛇。
他看了眼墙上的安全生产计时牌——1980年4月16日，距离前世那场吞噬十三条人命的事故还有九天七小时。
"小陆，夜班餐票。
"保卫科老王从门缝塞进两个铝制饭盒，手电筒光柱扫过陆明远来不及遮挡的图纸。
改良版滚珠丝杠结构图上，1995年国际通用的公差标注法像串刺眼的密码。
更衣室铁柜里，父亲沾着铜粉的工作服安静地挂着。
陆明远摸到内袋里硬皮笔记本的烫金德文字母时，记忆突然闪回：前世父亲被带走那夜，这本《精密机械原理》被厂长扔进焚化炉的火光，照亮了半个车间的泪眼。
"你在改图纸？
"陆建国沙哑的嗓音在身后炸响。
陆明远转身时，父亲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正对着他眼睛——那是三年前为抢救实验数据跪在碎铁屑里磨破的。
"爸，X轴的液压缓冲器…""德国原装设备能有什么问题！
"陆建国抢过图纸，老花镜滑到鼻尖，"这什么鬼画符？
"他指着图纸角落的微米级公差，钢笔尖戳破了纸面。
子夜时分，陆明远蜷缩在档案室角落。
泛黄的设备说明书上，1972年东德专家的签名正在霉斑中腐烂。
他蘸着红蓝铅笔在墙砖上验算，忽然听见走廊传来钉鞋跟的咔嗒声——是厂长秘书陈丽娟特有的步伐节奏。
"小陆师傅，帮嫂子看看这个。
"陈丽娟的香水味先飘进来，印着香港免税店标签的丝巾裹着台尼康相机，"听说你会修精密仪器？
"快门按钮被强行塞进他掌心时，陆明远瞥见胶卷舱里半露的富士胶卷，编号与前世刊登在《机械学报》上的泄密图纸水印完全一致。
凌晨三点，实验室突然断电。
陆明远摸黑冲向总闸，却撞见陈丽娟举着打火机贴近通风管道。
父亲那本德文笔记正在她另一只手上燃烧，火舌即将吞掉最后一页手绘的齿轮啮合图。
"住手！
"他抄起淬火用的液氮罐砸过去，白雾中传来女人的尖叫。
笔记残页飘落在地，烧焦的边角显出一行褪色钢笔字：赠陆君，望此技术助贵国工业化——海因里希·施密特，1937年于柏林。
晨光初现时，陆明远把抢救回的图纸塞进父亲饭盒。
他不知道，陈丽娟逃跑时遗落的胶卷盒里，静静躺着三张连拍照：他修改的丝杠结构图、液氮罐上的指纹、还有通风管尽头一闪而过的苏联制军靴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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