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青云之路
第五章 血色档案
县档案馆的铁门在陆天野面前缓缓开启时，霉味混着樟脑丸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管理员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陆技术员的儿子？”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借阅登记簿，在“1984年7月”那页突然停住，一整月的记录都被撕去了，只留下装订线的毛边。
“我要查湘江工程的验收档案。”
陆天野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激起回音。
老管理员没说话，转身时蓝布衫下摆扫过墙角的灭火器，露出裤管上几处洗不掉的暗红斑点。
档案室最里间的灯泡坏了，陆天野只能借着气窗透进的晨光翻阅。
当他抽出标着“白鹤乡堤坝”的牛皮纸袋时，几张照片从裂缝滑落——画面里七个民工围着混凝土桩合影，而照片边缘有半截被剪去的安全帽，露出的藤编纹路与老赵头上的一模一样。
“当年归档时漏了这些...”老管理员突然出现在身后，手里捧着茶缸，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皱纹。
陆天野注意到茶缸上"先进工作者"的烫金字己经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锈迹。
档案袋里装着份《事故说明》，行文措辞像是被反复修改过。
在“殉职民工名单”下方，陆天野发现了用铅笔写的第八个名字：陆川。
那个“川”字最后一竖拖得很长，像把刺向纸面的刀。
“你父亲不该在暴雨天去补拍照片...”老管理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茶缸里的液体溅在档案上，晕开了“违规操作”西个字。
陆天野俯身去擦，却在茶渍下摸到凹凸感——有人用钢笔在下一页纸上用力书写，字痕透过纸背显现出来。
他小心地拆开装订线，夹层里掉出半张泛黄的《值班日志》，日期正是父亲失踪那天：“7月16日凌晨2点，陆技术员带相机返回3号桩...李国华、郑卫东等人随后前往...”后面的字迹被血迹模糊，但页脚有个清晰的指纹，螺旋纹路间沾着暗红的颗粒——像是混凝土掺了铁锈。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哒！
哒！
哒！”
陆天野迅速将残页塞进衬衣内袋，转身时撞翻了老管理员的茶缸。
褐红色液体泼在档案柜上，竟与墙上那些陈年污渍一模一样。
“大学生也爱喝凉茶？”
李国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今天换了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金丝眼镜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身后穿工商制服的年轻人抱着摄像机，镜头盖却始终没打开。
陆天野的指尖抵着内袋里的纸片，那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父亲离家前夜，往他书包里塞《齐民要术》时掌心的老茧。
“李书记也来查资料？”
“防汛先进事迹需要补充材料嘛。”
李国华的笑声像砂纸摩擦铁皮。
他伸手去拍陆天野肩膀时，袖口露出道细长的疤痕——和陆天野在父亲暗房照片上看到的钢筋划痕位置相同。
老管理员突然插到两人之间，佝偻的背影挡住档案柜：“李书记，借阅时间到了。”
他说话时，枯枝般的手指在背后比划了个“七”字，又迅速指向天花板。
陆天野抬头，看见通风管道口有块松动的铁网，边缘还挂着半片干枯的荷叶。
走出档案馆时，陆天野的解放鞋踩碎了门口一窝蚂蚁。
蚁群搬运的白色颗粒，在阳光下像极了混凝土里的铝酸盐。
拐过供销社废墟，沈青梧从老槐树后闪出来，劳动布外套里鼓鼓囊囊的。
“老赵凌晨上吊了。”
她声音嘶哑，左眉尾的朱砂痣在晨光中红得刺眼，“但我在他枕头下找到了这个。”
她递来的胶卷盒里，装着半张被血浸透的《值班记录》，正好能拼合陆天野找到的那页：“…郑卫东持钢筋击打陆川后脑...尸体封入7号桩...”湘江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铁锈色。
陆天野站在第七个暗桩的废墟上，江水冲刷着裸露的钢筋，那些本该有拇指粗的金属，如今腐烂得像风化的鱼骨。
沈青梧蹲下身，从水泥碎块里抠出个金属物件——半片被压扁的钢笔，笔夹上“1984”的刻痕仍清晰可辨。
“你父亲用钢笔抵住了钢筋...”沈青梧的声音被江风吹得破碎，“所以郑卫东手上会有那道疤...”对岸突然传来引擎声。
县政府的吉普车后，跟着辆省城牌照的黑色轿车。
陆天野下意识摸向衬衣内袋，那里除了染血的纸片，还躺着父亲最后留给他的铜钥匙——现在他终于明白，钥匙齿痕为什么与档案馆通风口的锁完全吻合。
老管理员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陆技术员的儿子？”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借阅登记簿，在“1984年7月”那页突然停住，一整月的记录都被撕去了，只留下装订线的毛边。
“我要查湘江工程的验收档案。”
陆天野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激起回音。
老管理员没说话，转身时蓝布衫下摆扫过墙角的灭火器，露出裤管上几处洗不掉的暗红斑点。
档案室最里间的灯泡坏了，陆天野只能借着气窗透进的晨光翻阅。
当他抽出标着“白鹤乡堤坝”的牛皮纸袋时，几张照片从裂缝滑落——画面里七个民工围着混凝土桩合影，而照片边缘有半截被剪去的安全帽，露出的藤编纹路与老赵头上的一模一样。
“当年归档时漏了这些...”老管理员突然出现在身后，手里捧着茶缸，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皱纹。
陆天野注意到茶缸上"先进工作者"的烫金字己经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锈迹。
档案袋里装着份《事故说明》，行文措辞像是被反复修改过。
在“殉职民工名单”下方，陆天野发现了用铅笔写的第八个名字：陆川。
那个“川”字最后一竖拖得很长，像把刺向纸面的刀。
“你父亲不该在暴雨天去补拍照片...”老管理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茶缸里的液体溅在档案上，晕开了“违规操作”西个字。
陆天野俯身去擦，却在茶渍下摸到凹凸感——有人用钢笔在下一页纸上用力书写，字痕透过纸背显现出来。
他小心地拆开装订线，夹层里掉出半张泛黄的《值班日志》，日期正是父亲失踪那天：“7月16日凌晨2点，陆技术员带相机返回3号桩...李国华、郑卫东等人随后前往...”后面的字迹被血迹模糊，但页脚有个清晰的指纹，螺旋纹路间沾着暗红的颗粒——像是混凝土掺了铁锈。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哒！
哒！
哒！”
陆天野迅速将残页塞进衬衣内袋，转身时撞翻了老管理员的茶缸。
褐红色液体泼在档案柜上，竟与墙上那些陈年污渍一模一样。
“大学生也爱喝凉茶？”
李国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今天换了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金丝眼镜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身后穿工商制服的年轻人抱着摄像机，镜头盖却始终没打开。
陆天野的指尖抵着内袋里的纸片，那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父亲离家前夜，往他书包里塞《齐民要术》时掌心的老茧。
“李书记也来查资料？”
“防汛先进事迹需要补充材料嘛。”
李国华的笑声像砂纸摩擦铁皮。
他伸手去拍陆天野肩膀时，袖口露出道细长的疤痕——和陆天野在父亲暗房照片上看到的钢筋划痕位置相同。
老管理员突然插到两人之间，佝偻的背影挡住档案柜：“李书记，借阅时间到了。”
他说话时，枯枝般的手指在背后比划了个“七”字，又迅速指向天花板。
陆天野抬头，看见通风管道口有块松动的铁网，边缘还挂着半片干枯的荷叶。
走出档案馆时，陆天野的解放鞋踩碎了门口一窝蚂蚁。
蚁群搬运的白色颗粒，在阳光下像极了混凝土里的铝酸盐。
拐过供销社废墟，沈青梧从老槐树后闪出来，劳动布外套里鼓鼓囊囊的。
“老赵凌晨上吊了。”
她声音嘶哑，左眉尾的朱砂痣在晨光中红得刺眼，“但我在他枕头下找到了这个。”
她递来的胶卷盒里，装着半张被血浸透的《值班记录》，正好能拼合陆天野找到的那页：“…郑卫东持钢筋击打陆川后脑...尸体封入7号桩...”湘江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铁锈色。
陆天野站在第七个暗桩的废墟上，江水冲刷着裸露的钢筋，那些本该有拇指粗的金属，如今腐烂得像风化的鱼骨。
沈青梧蹲下身，从水泥碎块里抠出个金属物件——半片被压扁的钢笔，笔夹上“1984”的刻痕仍清晰可辨。
“你父亲用钢笔抵住了钢筋...”沈青梧的声音被江风吹得破碎，“所以郑卫东手上会有那道疤...”对岸突然传来引擎声。
县政府的吉普车后，跟着辆省城牌照的黑色轿车。
陆天野下意识摸向衬衣内袋，那里除了染血的纸片，还躺着父亲最后留给他的铜钥匙——现在他终于明白，钥匙齿痕为什么与档案馆通风口的锁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