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仍是红霞起
第3章 调动风波与副食厂的门槛
林知遥回到家的时候，天刚擦黑。
她手指冻得通红，脚上的鞋底己经湿透，厚重的棉袄边缘沾着泥，但她的脸上，却带着久违的光彩。
张秋兰正蹲在灶台前烧火，见她回来，顺口问了一句：“你哪去了？
饭都冷了。”
“妈，我去找了张副主任。”
林知遥一边把棉衣挂上，一边把纸包递过去，“他说，只要我爸单位能开个证明，再加上居委会盖章，我哥的调动就有机会通过。”
张秋兰一怔：“真的假的？”
“真的。
他还看了我写的计划书。”
灶膛的火光照在张秋兰脸上，她嘴角动了动，最终没说话，只是将火柴往灶膛里又推进去一点。
“饭在锅里，自己盛。”
林知遥笑着点头，端起饭碗，还没来得及坐下，堂屋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着呢子大衣、踩着人字呢皮鞋的女人走了进来。
“哟，这是谁啊？
这不是林家的‘大学高材生’么？
怎么，一大早就跑去求人了？”
是三婶儿李春花，她家男人在县运输站当临时司机，嘴上向来不饶人。
“听说你家那个大儿子也要调回来？
啧啧啧，我可听老张头说，最近调动卡得严着呢，没点子关系、没点子钱，可下不来章。”
张秋兰皱了皱眉：“三嫂，你来干啥？”
“还能干啥？
老爷子叫我来问问，今年的年货糖票、油票要不要凑份子买？
说好了五家合一张粮本换票，这票得早凑。”
张秋兰这才放下火钳，瓮声瓮气地说：“票我们家这次就不合了。
知遥她……可能要留下来工作了。”
李春花一听，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嗤”地一笑：“留城？
她？
靠啥？
就凭一张嘴？”
林知遥站起来，语气不轻不重：“凭我会写材料，会讲政策，也愿意干脏活累活，不靠关系，不靠钱，也不靠吹牛。”
李春花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挂不住：“哼，小丫头片子张嘴厉害，等真进了单位再说吧。”
她没再多说，扭着身子走了，临走还补了一句：“副食厂那边我可有亲戚，你要真想干，倒可以托我说说情。”
张秋兰“哐”地关上门，压低嗓子说：“你以后能不能少顶嘴？
你以为你这脾气进得了单位？”
林知遥低声回道：“妈，她就是来挤兑人的，我不回嘴她还要踩在咱头上跳。
你放心，我不是胡来。”
说完，她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小传单。
“我在市人事局门口看到的，副食厂近期招收三名‘试用型临时工’，要求是能识字，会写材料，服从安排，有基层经验者优先。”
张秋兰顿时愣住：“真的假的？”
“真的。
我想试试，哪怕只是个临时工，只要我进去了，就有机会转正、分房、留下来。”
张秋兰坐在灶边，脸上神色复杂：“你真想好啦？”
“嗯，这次我不赌命，只赌自己。”
**第二天一早，林知遥穿上家里最整齐的一身粗布蓝褂，把头发编成麻花辫，夹上了一枚黑色塑料发卡，整个人干净利落、精神十足。
副食厂招工初审在市工人文化宫，她带着手写的自荐信、居委会盖章的“推荐证明”、还有她自制的《个人学习与基层实践总结》，三份资料全手抄，干净利落。
她是当天第六个报名的，前面五个里有两个是老工人家属，一个是转业军嫂，还有一个是小学毕业的会计女儿——全都比她背景硬。
主考官是副食厂办公室的老主任，五十多岁，戴着一副茶色眼镜，样子严厉。
林知遥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翻前一位报名者的材料。
“你叫什么名字？”
“林知遥。”
“家里有人在厂里？”
“没有。
我是独立报名的。”
老主任抬了抬眼：“有推荐单位么？”
“有，我所在居委己盖章。
还有，我自学过《农业机械基础》和《工业入门》，对厂务管理和基层运作有一定理解。”
她顿了顿，把材料递上，“这是我写的《基层观察报告》，记录的是我们胡同十年物资调拨情况。”
老主任接过纸，一眼扫过，眉头微微一挑。
“你写这个干啥？”
“我想留下来。
我不能等命运安排我去哪，我得自己找一条能留下的路。”
他看了她几眼，没说什么，只挥了挥手：“行，等通知吧。”
**回家的路上，林知遥经过一个收废品的小铺。
正准备离开时，忽然看到门边有一沓发霉的旧书堆在墙角——上面赫然压着一本《农村合作化与乡村工业发展》。
她眼睛猛地一亮，连忙问老板：“这些书卖吗？”
老板叼着烟头：“一块钱三本，挑吧。”
林知遥一口气翻出六本，都是早年印的乡村手工机械、合作社试行案例分析。
她回家时，怀里抱着沉甸甸的书，像抱着宝藏。
她知道，机会己经悄悄来了。
她手指冻得通红，脚上的鞋底己经湿透，厚重的棉袄边缘沾着泥，但她的脸上，却带着久违的光彩。
张秋兰正蹲在灶台前烧火，见她回来，顺口问了一句：“你哪去了？
饭都冷了。”
“妈，我去找了张副主任。”
林知遥一边把棉衣挂上，一边把纸包递过去，“他说，只要我爸单位能开个证明，再加上居委会盖章，我哥的调动就有机会通过。”
张秋兰一怔：“真的假的？”
“真的。
他还看了我写的计划书。”
灶膛的火光照在张秋兰脸上，她嘴角动了动，最终没说话，只是将火柴往灶膛里又推进去一点。
“饭在锅里，自己盛。”
林知遥笑着点头，端起饭碗，还没来得及坐下，堂屋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着呢子大衣、踩着人字呢皮鞋的女人走了进来。
“哟，这是谁啊？
这不是林家的‘大学高材生’么？
怎么，一大早就跑去求人了？”
是三婶儿李春花，她家男人在县运输站当临时司机，嘴上向来不饶人。
“听说你家那个大儿子也要调回来？
啧啧啧，我可听老张头说，最近调动卡得严着呢，没点子关系、没点子钱，可下不来章。”
张秋兰皱了皱眉：“三嫂，你来干啥？”
“还能干啥？
老爷子叫我来问问，今年的年货糖票、油票要不要凑份子买？
说好了五家合一张粮本换票，这票得早凑。”
张秋兰这才放下火钳，瓮声瓮气地说：“票我们家这次就不合了。
知遥她……可能要留下来工作了。”
李春花一听，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嗤”地一笑：“留城？
她？
靠啥？
就凭一张嘴？”
林知遥站起来，语气不轻不重：“凭我会写材料，会讲政策，也愿意干脏活累活，不靠关系，不靠钱，也不靠吹牛。”
李春花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挂不住：“哼，小丫头片子张嘴厉害，等真进了单位再说吧。”
她没再多说，扭着身子走了，临走还补了一句：“副食厂那边我可有亲戚，你要真想干，倒可以托我说说情。”
张秋兰“哐”地关上门，压低嗓子说：“你以后能不能少顶嘴？
你以为你这脾气进得了单位？”
林知遥低声回道：“妈，她就是来挤兑人的，我不回嘴她还要踩在咱头上跳。
你放心，我不是胡来。”
说完，她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小传单。
“我在市人事局门口看到的，副食厂近期招收三名‘试用型临时工’，要求是能识字，会写材料，服从安排，有基层经验者优先。”
张秋兰顿时愣住：“真的假的？”
“真的。
我想试试，哪怕只是个临时工，只要我进去了，就有机会转正、分房、留下来。”
张秋兰坐在灶边，脸上神色复杂：“你真想好啦？”
“嗯，这次我不赌命，只赌自己。”
**第二天一早，林知遥穿上家里最整齐的一身粗布蓝褂，把头发编成麻花辫，夹上了一枚黑色塑料发卡，整个人干净利落、精神十足。
副食厂招工初审在市工人文化宫，她带着手写的自荐信、居委会盖章的“推荐证明”、还有她自制的《个人学习与基层实践总结》，三份资料全手抄，干净利落。
她是当天第六个报名的，前面五个里有两个是老工人家属，一个是转业军嫂，还有一个是小学毕业的会计女儿——全都比她背景硬。
主考官是副食厂办公室的老主任，五十多岁，戴着一副茶色眼镜，样子严厉。
林知遥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翻前一位报名者的材料。
“你叫什么名字？”
“林知遥。”
“家里有人在厂里？”
“没有。
我是独立报名的。”
老主任抬了抬眼：“有推荐单位么？”
“有，我所在居委己盖章。
还有，我自学过《农业机械基础》和《工业入门》，对厂务管理和基层运作有一定理解。”
她顿了顿，把材料递上，“这是我写的《基层观察报告》，记录的是我们胡同十年物资调拨情况。”
老主任接过纸，一眼扫过，眉头微微一挑。
“你写这个干啥？”
“我想留下来。
我不能等命运安排我去哪，我得自己找一条能留下的路。”
他看了她几眼，没说什么，只挥了挥手：“行，等通知吧。”
**回家的路上，林知遥经过一个收废品的小铺。
正准备离开时，忽然看到门边有一沓发霉的旧书堆在墙角——上面赫然压着一本《农村合作化与乡村工业发展》。
她眼睛猛地一亮，连忙问老板：“这些书卖吗？”
老板叼着烟头：“一块钱三本，挑吧。”
林知遥一口气翻出六本，都是早年印的乡村手工机械、合作社试行案例分析。
她回家时，怀里抱着沉甸甸的书，像抱着宝藏。
她知道，机会己经悄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