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日月,煮酒山河

第2章 血痂药炉两生疤

解剖日月,煮酒山河 长留先生 2025-11-15 01:31:30 现代言情
谢昭的肋骨硌得苏蘅掌心生疼。

那具冰棺成了临时手术台,珍珠项链勒进他腕子渗出血珠子,倒把围上来的婆子们唬住了三成。

西北风卷着纸灰往人喉咙里钻,她摸到他肋下肿块时,恍惚听见殡仪馆运尸车的鸣笛声。

"少夫人这是要活剖了世子爷啊!

"穿麻衣的婆子攥着把纸钱往火盆里撒,火星子溅到苏蘅绣着金线的裙裾上。

她头也不抬,银簪子划开谢昭心口那道旧疤,脓血汩汩往外冒的味道像极了解剖室泡胀的浮尸。

老军医的烟袋锅子敲在棺材板上:"麻黄岂能与蟾酥同用?

这妇人分明是要催命!

"话音没落就让苏蘅踹了个趔趄,他腰间晃荡的虎撑子掉进火盆,烧出股子腥臊味——那铜环上沾的不是药渍,是经年的血垢。

谢昭突然咳出团黑血,溅在苏蘅半敞的嫁衣上。

她颈侧突突跳,这症状像极了上个月尸检过的铊中毒死者,可指尖下的脉搏又在说这是某种活物在作祟。

药炉在供案上咕嘟冒泡,熬的是她刚才胡乱报的方子——天知道二十年的法医生涯里,她最恨的就是中药房那股子陈霉味。

"取桑皮线来。

"她冲呆愣的丫鬟伸手,摸到的却是实习生小李递来的缝合针。

两种时空在她视网膜上打架,古尸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正在谢昭枕边闪着幽光。

世子突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能捏碎尺骨。

苏蘅对上一双淬了冰的眸子,方才还死气沉沉的人这会儿嘴角噙着笑,哪像个痨病鬼。

他拇指摩挲着她虎口的老茧,那是常年握解剖刀磨出来的,搁在深闺女子身上便是催命符。

"夫人的手..."他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铁,"倒是比刑部的刽子手还糙些。

"灵堂外头炸响个闷雷。

苏蘅瞥见铜盆里自己的倒影,凤冠早就歪了,嘴角还挂着不知谁的血。

她突然笑起来,柳叶刀贴着谢昭颈动脉游走:"世子这手移花接木的功夫才叫绝,明明能活蹦乱跳,偏要装棺材瓤子。

"刀尖挑开他衣襟,心口那道新划的伤口下,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婆子们的哭丧变成了尖叫。

老军医连滚带爬要去抓香炉里的灰,被苏蘅一针管扎在合谷穴——那针管本该在解剖室的冷藏柜里,这会儿却冒着寒气,里头晃荡的普鲁卡因混进了青铜药炉的青烟。

谢昭胸腔里爆出声非人的嘶吼。

苏蘅瞧见他瞳仁裂成了两瓣,像极了实验室那窝基因编辑失败的鼷鹿。

药炉突然腾空而起,炉壁的放射性公式泛着幽蓝的光,将漫天纸钱烧成量子尘埃。

"苏法医!

女尸...女尸在动!

"老陈的吼叫混着唢呐声刺破耳膜。

苏蘅左手按着谢昭心口那个正在胀大的肉瘤,右手在解剖台上摸索止血钳。

两种血腥味在鼻腔里厮杀,她忽然明白那具古尸为何死不瞑目——谢昭肋骨下埋着的,分明是半只西域尸蚕,此刻正在啃食她的橡胶手套。

世子喉间发出咯咯轻笑,指尖划过她嫁衣下的解剖刀疤:"夫人可知,上一个剖开这里的,坟头草己经喂了十年战马。

"他突然暴起,尸蚕破胸而出,却被苏蘅用凤冠上的金步摇钉死在棺材板上。

那虫子喷出的黏液腐蚀了锦衾,露出底下暗格里的玄铁箭簇——和女尸心口那支一模一样。

暴雨砸在灵堂的琉璃瓦上,苏蘅后颈的寒毛突然竖起。

药炉上的公式在暴雨中重组,她终于看懂那是组DNA序列。

谢昭咳着血沫子大笑,腕间勒痕渗出的血珠凝成句梵文,正是古尸翡翠戒指内侧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