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水坑就穿越
第4章 豆垄惊雷
春风裹着淮河的腥气掠过田垄时，张明远正蹲在改良过的试验田里。
指尖捻开温热的堆肥，黑褐色腐殖质中蠕动着乳白色线虫——这是土壤改良成功的标志。
二十步开外，采薇带着村妇们将浸泡过的黄豆点进垄沟，铜钱大小的嫩芽在朝阳下泛着油光。
"远哥儿，按你说的三豆间作法，这茬种下去真能肥田？
"陈三嫂攥着种篓的手首发颤。
她家五亩薄田去年绝收，如今全押在这"鬼豆法"上。
张明远刚要解释根瘤菌固氮原理，忽见东南角田埂窜起青烟。
他拔腿狂奔，新栽的豌豆苗己被烧焦大半，焦土中混着刺鼻的硫磺味。
翻开的土块下露出半截麻绳，绳头还沾着未燃尽的火硝。
"造孽哟！
"王寡妇瘫坐在田埂，"定是蝗神爷降罪了..."她突然噤声，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张明远身后。
二十丈外的老槐树上，密密麻麻的蝗虫正在蜕壳，新生翅膜在阳光下泛着不祥的金光。
里长王有财的铜锣声比蝗群更令人胆寒。
"县衙告示！
凡私改田制者，每亩加征夏税一斗！
"他抖着黄裱纸，朱红官印下赫然画着三豆间作的田亩图。
张明远捏碎只刚羽化的蝗虫，腹中未消化的豆叶碎渣沾了满手。
他忽然想起实验室的昆虫标本箱，那些被钉在软木上的蝗虫口器，与此刻指间的残渣同样泛着淡绿色。
"烦请里长丈量。
"他突然抓起把带根瘤的豆秧，"这是洪武八年户部推广的救荒豆，告示上说免税三年。
"根须上的泥块簌簌掉落，露出朱红官印的拓本——实则是他用萝卜刻的假章。
王有财的胖脸涨成猪肝色。
围观的陈三哥突然嚷道："俺家地窖还存着户部发的豆种袋！
"人群顿时骚动，几个佃户摸出褪色的麻布袋，上面"洪武御赐"的字样依稀可辨。
蝗群起飞的轰鸣声救了里长的窘迫。
遮天蔽日的金云压向田野，张明远却盯着老槐树下的蛛网——三只硕大的狼蛛正捕食落单的蝗虫。
他猛然扯下腰间汗巾，墨迹斑驳的《昆虫图谱》在风中翻卷。
"各家速取草木灰拌烟叶末！
"他跃上粮车高喊，"按十亩地点二十处烟堆，午时三刻一齐点燃！
"采薇带着童子军穿梭阡陌，将苦参、雷公藤等药草投入火堆。
浓烟腾起的刹那，奇异的一幕出现了：蝗群如撞上无形墙壁，在烟雾外围聚成漩涡。
几只沾了烟灰的飞蝗突然发狂，竟开始啃食同类。
县丞的官轿就在这时冲破烟障。
"妖人施法！
"师爷的尖叫淹没在蝗翅的嗡鸣中。
张明远却瞥见轿帘后的周掌柜，那人正往二叔手中塞青瓷药瓶。
"大人请看！
"他抓起把自相残杀的蝗虫，"《农政全书》有载，烟熏可致蝗虫癫狂。
"虫腹中未消化的药草残渣在阳光下泛紫，那是他特意混入的醉鱼草粉末。
混乱中，陈满仓的儿子满柱突然栽进田沟。
张明远扒开他衣襟时倒抽冷气——颈后赫然三个紫黑指印，正是二叔常年把玩的铁核桃纹路。
少年怀中跌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截带牙印的麦穗，籽粒竟泛着诡异的蓝光。
"他们往水渠投毒..."满柱攥紧张明远的衣角，"周家粮仓后院的井里...全是这种麦种..."夕阳将人影拉长时，张明远站在老铁匠新打的青铜耧车前。
改良过的排种器里，浸泡过蒜汁的麦种正簌簌落入垄沟。
他望向二叔宅院升起的炊烟，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那口藏着毒麦的井，今夜该轮到田鼠们饱餐了。
更鼓初响，二十架青铜耧车齐头并进。
掺了硫磺的种肥随风飘散，在月光下如降下金色的雪。
张明远抚摸着耧臂上的云雷纹，忽然想起溪底那支青铜箭镞。
这土地里埋着的，从来不只是种子。
指尖捻开温热的堆肥，黑褐色腐殖质中蠕动着乳白色线虫——这是土壤改良成功的标志。
二十步开外，采薇带着村妇们将浸泡过的黄豆点进垄沟，铜钱大小的嫩芽在朝阳下泛着油光。
"远哥儿，按你说的三豆间作法，这茬种下去真能肥田？
"陈三嫂攥着种篓的手首发颤。
她家五亩薄田去年绝收，如今全押在这"鬼豆法"上。
张明远刚要解释根瘤菌固氮原理，忽见东南角田埂窜起青烟。
他拔腿狂奔，新栽的豌豆苗己被烧焦大半，焦土中混着刺鼻的硫磺味。
翻开的土块下露出半截麻绳，绳头还沾着未燃尽的火硝。
"造孽哟！
"王寡妇瘫坐在田埂，"定是蝗神爷降罪了..."她突然噤声，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张明远身后。
二十丈外的老槐树上，密密麻麻的蝗虫正在蜕壳，新生翅膜在阳光下泛着不祥的金光。
里长王有财的铜锣声比蝗群更令人胆寒。
"县衙告示！
凡私改田制者，每亩加征夏税一斗！
"他抖着黄裱纸，朱红官印下赫然画着三豆间作的田亩图。
张明远捏碎只刚羽化的蝗虫，腹中未消化的豆叶碎渣沾了满手。
他忽然想起实验室的昆虫标本箱，那些被钉在软木上的蝗虫口器，与此刻指间的残渣同样泛着淡绿色。
"烦请里长丈量。
"他突然抓起把带根瘤的豆秧，"这是洪武八年户部推广的救荒豆，告示上说免税三年。
"根须上的泥块簌簌掉落，露出朱红官印的拓本——实则是他用萝卜刻的假章。
王有财的胖脸涨成猪肝色。
围观的陈三哥突然嚷道："俺家地窖还存着户部发的豆种袋！
"人群顿时骚动，几个佃户摸出褪色的麻布袋，上面"洪武御赐"的字样依稀可辨。
蝗群起飞的轰鸣声救了里长的窘迫。
遮天蔽日的金云压向田野，张明远却盯着老槐树下的蛛网——三只硕大的狼蛛正捕食落单的蝗虫。
他猛然扯下腰间汗巾，墨迹斑驳的《昆虫图谱》在风中翻卷。
"各家速取草木灰拌烟叶末！
"他跃上粮车高喊，"按十亩地点二十处烟堆，午时三刻一齐点燃！
"采薇带着童子军穿梭阡陌，将苦参、雷公藤等药草投入火堆。
浓烟腾起的刹那，奇异的一幕出现了：蝗群如撞上无形墙壁，在烟雾外围聚成漩涡。
几只沾了烟灰的飞蝗突然发狂，竟开始啃食同类。
县丞的官轿就在这时冲破烟障。
"妖人施法！
"师爷的尖叫淹没在蝗翅的嗡鸣中。
张明远却瞥见轿帘后的周掌柜，那人正往二叔手中塞青瓷药瓶。
"大人请看！
"他抓起把自相残杀的蝗虫，"《农政全书》有载，烟熏可致蝗虫癫狂。
"虫腹中未消化的药草残渣在阳光下泛紫，那是他特意混入的醉鱼草粉末。
混乱中，陈满仓的儿子满柱突然栽进田沟。
张明远扒开他衣襟时倒抽冷气——颈后赫然三个紫黑指印，正是二叔常年把玩的铁核桃纹路。
少年怀中跌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截带牙印的麦穗，籽粒竟泛着诡异的蓝光。
"他们往水渠投毒..."满柱攥紧张明远的衣角，"周家粮仓后院的井里...全是这种麦种..."夕阳将人影拉长时，张明远站在老铁匠新打的青铜耧车前。
改良过的排种器里，浸泡过蒜汁的麦种正簌簌落入垄沟。
他望向二叔宅院升起的炊烟，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那口藏着毒麦的井，今夜该轮到田鼠们饱餐了。
更鼓初响，二十架青铜耧车齐头并进。
掺了硫磺的种肥随风飘散，在月光下如降下金色的雪。
张明远抚摸着耧臂上的云雷纹，忽然想起溪底那支青铜箭镞。
这土地里埋着的，从来不只是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