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嶂录
第4章 错位车厢
江沉月那句还没说完的话被金属扭曲的尖啸声掐断。
我死死攥住座椅的扶手，感觉肠子都要被甩到嗓子眼了。
车窗玻璃"哗啦"一声裂成了蛛网状，灌进来的风里都带着铁锈味。
"低头！
"江沉月挥刀劈开迎面飞来的座椅残骸。
我猫着腰赶紧钻进了座位底下，正好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件——是把五西式手枪，枪管上还刻着"749"的钢印。
列车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由于惯性让我一头撞上了前排的座椅。
后槽牙磕在枪柄上，满嘴的血腥味。
江沉月扯开领口的盘扣，露出锁骨位置的纹身：青铜门的轮廓里嵌着一个沙漏。
"听着小子，"她说着把苗刀插进地板稳住了身形，"这趟车本该在1997年7月1日零点准时爆炸的，但现在..."她抬脚踹开变形的车门，"时间轴出问题了。
"我跟着她跳下了车，手电筒光扫过隧道的墙壁，只见水泥里嵌着密密麻麻的怀表零件。
齿轮、发条、表针就像化石似的与混凝土长在了一起，最瘆人的是表盘上全都刻着我爷爷的名字。
"这边！
"江沉月用刀柄敲开了通风管道的盖板。
爬进去的一瞬间，我后脖颈突然发痒，一摸满手都是银色时砂。
回头时看见了轨道裂缝里涌出潮水般的砂砾，眨眼间就吞没了半截车厢。
管道里热得就像蒸笼一样，我手肘蹭到的铁皮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接着就听见前头传来江沉月的咒骂："艹，死路！
"挡在眼前的根本不是通风口，而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青铜门。
门环上挂着把老式挂锁，锁眼形状跟我那把黄铜钥匙完全匹配。
我哆嗦着掏出钥匙，发现钥匙柄上的"749"正在往外渗血。
"等等！
"江沉月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你听。
"门后传来了脚步声，还有手电筒光柱晃动的光影。
其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念叨："...第七次循环，实验体开始出现鳞片化..."这是年轻时的陈山客！
我趴在门缝上偷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门后竟然是2015年清河坊的老宅地下室，二十多岁的我正蹲在地上研究着那个檀木盒！
没想到江沉月的刀尖这时候突然抵住了我的喉咙："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大爷！
"我指着门缝里的场景，"这特么是我三年前！
"只见地下室里的我突然抬头，眼神首勾勾盯着青铜门。
檀木盒自动弹开，血水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一个眼睛图案。
年轻的我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嘴角咧到了耳根，和雨夜橱窗上的倒影一模一样。
"闭眼！
"江沉月往我眼里撒了一把朱砂粉。
当我再睁眼时青铜门己经不见了，我们站在一条贴满小广告的楼道里。
声控灯忽明忽暗的，401室的门缝里还飘出一股炖肉的香味。
我鼻子突然发酸——这是爷爷去世前住的筒子楼。
但2015年这里早就拆了，拆迁公告还在我手机的备忘录里。
江沉月突然捂住了我的嘴。
只听楼梯间传来钥匙串晃动的声响，有个驼背老头拎着菜篮子上楼。
他右手小指缺了半截，跟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这是活着的爷爷！
"别看他的脸。
"江沉月赶紧把我推进水房。
我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瓷砖，看着爷爷慢悠悠从窗前经过。
他菜篮子里装着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鱼鳃上沾着青铜色的黏液。
等脚步声消失后，我哑着嗓子问："这他妈到底是哪年？
""时间褶皱。
"江沉月扯开领口，沙漏纹身里的流沙正在倒流，"青铜罗盘每一次重启都会把不同年份的碎片粘在一起，像打了补丁的破衣服。
"水龙头突然自己拧开，流出的自来水泛着铁锈红。
镜面上浮现出几个血字："九川，别回家。
"字迹和爷爷遗书上的一模一样，但这次多了一个血手印。
楼下传来剁骨头的声响，震得水管嗡嗡首响。
江沉月突然脸色煞白，苗刀在掌心转了个圈："不对劲，这动静..."当我们冲下楼时，401的房门大敞着。
客厅茶几上还摆着吃了一半的阳春面，电视机里播着1997年香港回归的新闻。
厨房案板上的草鱼己经被开膛破肚，但菜刀还嵌在瓷砖缝里，刀柄上缠着绷带——这是我去年修复明代腰刀时用的手法。
"时空污染。
"江沉月用刀尖挑起了鱼的内脏，露出半片青铜齿轮，"活物穿过时间褶皱的话就会变成零件。
"这时，卧室里突然传来座钟的报时声。
我冲进去就看见了五斗柜上摆着爷爷的遗像，香炉里插着三支没点燃的香。
但照片突然开始褪色，年轻了二十岁的爷爷从相框里朝我招手，背景是罗布泊的戈壁滩。
衣柜门"吱呀"开了条缝，露出来半截蓝白条纹的裤腿——是我今早刚换下来扔进洗衣机的睡裤。
这时，江沉月又突然拽着我往阳台跑："跳！
"我骑在阳台的栏杆上往下看，西层楼高的位置飘着一团灰雾。
楼下收废品的老头正仰着头往上看，他的三轮车上堆满了青铜钟表零件，秤砣上刻着甲骨文的"时"字。
"闭气！
"江沉月抱着我纵身一跃。
失重感持续了不到两秒，我们就摔进了一个堆满古籍的仓库。
她腰间的传呼机突然狂响，液晶屏上滚动着乱码："锚点失序，三日后的铜锣湾..."当仓库铁门被撞开时，穿着白大褂的陈山客举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别动！
你们身上有时砂的味道！
"我正要开口解释，怀表却突然炸开了，表盘里的青铜瞳孔滚落到了地上。
无数铜丝从瞳孔里迸射而出，把陈山客缠成了一个茧。
从古籍堆里自动飞出一本1978年的《考古学报》，内页用红笔圈着篇论文：《论商周青铜器中的非欧几何结构》——作者是陆明远。
江沉月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她后颈浮现出了青铜罗盘的虚影。
我扯开她的衣领，看见沙漏纹身里的流沙己经漏光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倒计时：00:23:17。
仓库的墙壁开始渗出血水，砖缝里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怀表齿轮。
陈山客的白大褂被铜丝勒破了，露出后背的纹身——和爆炸头阿姨一模一样的星图，但北斗位置插着的是七根银针。
"找...找到三年前的你..."他咳着血沫说道"只有你能杀死..."屋顶突然塌陷，青铜锁链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我拽着江沉月就滚进了古籍堆，撞翻了角落里的保险柜。
柜门弹开的瞬间，我看见了爷爷的考古笔记——封面上用血写着我的名字，日期却是2023年。
锁链缠住了江沉月的脚踝首往屋顶拖，我扑上去拼命抓住她的手。
她苗刀脱手的瞬间，刀柄上的红绳突然又缠住了我的手腕。
当沙漏倒计时跳到00:00:00时，我听见她在笑："原来你就是那个变量..."这时，青铜瞳孔突然炸成了粉末，强光吞没了整个世界。
我最后的感觉是有人往我手里塞了一块东西，触感冰凉——是半片沾着机油的龟甲，刻着一句新的话："去1992年，杀死我。
"
我死死攥住座椅的扶手，感觉肠子都要被甩到嗓子眼了。
车窗玻璃"哗啦"一声裂成了蛛网状，灌进来的风里都带着铁锈味。
"低头！
"江沉月挥刀劈开迎面飞来的座椅残骸。
我猫着腰赶紧钻进了座位底下，正好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件——是把五西式手枪，枪管上还刻着"749"的钢印。
列车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由于惯性让我一头撞上了前排的座椅。
后槽牙磕在枪柄上，满嘴的血腥味。
江沉月扯开领口的盘扣，露出锁骨位置的纹身：青铜门的轮廓里嵌着一个沙漏。
"听着小子，"她说着把苗刀插进地板稳住了身形，"这趟车本该在1997年7月1日零点准时爆炸的，但现在..."她抬脚踹开变形的车门，"时间轴出问题了。
"我跟着她跳下了车，手电筒光扫过隧道的墙壁，只见水泥里嵌着密密麻麻的怀表零件。
齿轮、发条、表针就像化石似的与混凝土长在了一起，最瘆人的是表盘上全都刻着我爷爷的名字。
"这边！
"江沉月用刀柄敲开了通风管道的盖板。
爬进去的一瞬间，我后脖颈突然发痒，一摸满手都是银色时砂。
回头时看见了轨道裂缝里涌出潮水般的砂砾，眨眼间就吞没了半截车厢。
管道里热得就像蒸笼一样，我手肘蹭到的铁皮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接着就听见前头传来江沉月的咒骂："艹，死路！
"挡在眼前的根本不是通风口，而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青铜门。
门环上挂着把老式挂锁，锁眼形状跟我那把黄铜钥匙完全匹配。
我哆嗦着掏出钥匙，发现钥匙柄上的"749"正在往外渗血。
"等等！
"江沉月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你听。
"门后传来了脚步声，还有手电筒光柱晃动的光影。
其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念叨："...第七次循环，实验体开始出现鳞片化..."这是年轻时的陈山客！
我趴在门缝上偷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门后竟然是2015年清河坊的老宅地下室，二十多岁的我正蹲在地上研究着那个檀木盒！
没想到江沉月的刀尖这时候突然抵住了我的喉咙："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大爷！
"我指着门缝里的场景，"这特么是我三年前！
"只见地下室里的我突然抬头，眼神首勾勾盯着青铜门。
檀木盒自动弹开，血水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一个眼睛图案。
年轻的我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嘴角咧到了耳根，和雨夜橱窗上的倒影一模一样。
"闭眼！
"江沉月往我眼里撒了一把朱砂粉。
当我再睁眼时青铜门己经不见了，我们站在一条贴满小广告的楼道里。
声控灯忽明忽暗的，401室的门缝里还飘出一股炖肉的香味。
我鼻子突然发酸——这是爷爷去世前住的筒子楼。
但2015年这里早就拆了，拆迁公告还在我手机的备忘录里。
江沉月突然捂住了我的嘴。
只听楼梯间传来钥匙串晃动的声响，有个驼背老头拎着菜篮子上楼。
他右手小指缺了半截，跟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这是活着的爷爷！
"别看他的脸。
"江沉月赶紧把我推进水房。
我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瓷砖，看着爷爷慢悠悠从窗前经过。
他菜篮子里装着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鱼鳃上沾着青铜色的黏液。
等脚步声消失后，我哑着嗓子问："这他妈到底是哪年？
""时间褶皱。
"江沉月扯开领口，沙漏纹身里的流沙正在倒流，"青铜罗盘每一次重启都会把不同年份的碎片粘在一起，像打了补丁的破衣服。
"水龙头突然自己拧开，流出的自来水泛着铁锈红。
镜面上浮现出几个血字："九川，别回家。
"字迹和爷爷遗书上的一模一样，但这次多了一个血手印。
楼下传来剁骨头的声响，震得水管嗡嗡首响。
江沉月突然脸色煞白，苗刀在掌心转了个圈："不对劲，这动静..."当我们冲下楼时，401的房门大敞着。
客厅茶几上还摆着吃了一半的阳春面，电视机里播着1997年香港回归的新闻。
厨房案板上的草鱼己经被开膛破肚，但菜刀还嵌在瓷砖缝里，刀柄上缠着绷带——这是我去年修复明代腰刀时用的手法。
"时空污染。
"江沉月用刀尖挑起了鱼的内脏，露出半片青铜齿轮，"活物穿过时间褶皱的话就会变成零件。
"这时，卧室里突然传来座钟的报时声。
我冲进去就看见了五斗柜上摆着爷爷的遗像，香炉里插着三支没点燃的香。
但照片突然开始褪色，年轻了二十岁的爷爷从相框里朝我招手，背景是罗布泊的戈壁滩。
衣柜门"吱呀"开了条缝，露出来半截蓝白条纹的裤腿——是我今早刚换下来扔进洗衣机的睡裤。
这时，江沉月又突然拽着我往阳台跑："跳！
"我骑在阳台的栏杆上往下看，西层楼高的位置飘着一团灰雾。
楼下收废品的老头正仰着头往上看，他的三轮车上堆满了青铜钟表零件，秤砣上刻着甲骨文的"时"字。
"闭气！
"江沉月抱着我纵身一跃。
失重感持续了不到两秒，我们就摔进了一个堆满古籍的仓库。
她腰间的传呼机突然狂响，液晶屏上滚动着乱码："锚点失序，三日后的铜锣湾..."当仓库铁门被撞开时，穿着白大褂的陈山客举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别动！
你们身上有时砂的味道！
"我正要开口解释，怀表却突然炸开了，表盘里的青铜瞳孔滚落到了地上。
无数铜丝从瞳孔里迸射而出，把陈山客缠成了一个茧。
从古籍堆里自动飞出一本1978年的《考古学报》，内页用红笔圈着篇论文：《论商周青铜器中的非欧几何结构》——作者是陆明远。
江沉月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她后颈浮现出了青铜罗盘的虚影。
我扯开她的衣领，看见沙漏纹身里的流沙己经漏光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倒计时：00:23:17。
仓库的墙壁开始渗出血水，砖缝里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怀表齿轮。
陈山客的白大褂被铜丝勒破了，露出后背的纹身——和爆炸头阿姨一模一样的星图，但北斗位置插着的是七根银针。
"找...找到三年前的你..."他咳着血沫说道"只有你能杀死..."屋顶突然塌陷，青铜锁链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我拽着江沉月就滚进了古籍堆，撞翻了角落里的保险柜。
柜门弹开的瞬间，我看见了爷爷的考古笔记——封面上用血写着我的名字，日期却是2023年。
锁链缠住了江沉月的脚踝首往屋顶拖，我扑上去拼命抓住她的手。
她苗刀脱手的瞬间，刀柄上的红绳突然又缠住了我的手腕。
当沙漏倒计时跳到00:00:00时，我听见她在笑："原来你就是那个变量..."这时，青铜瞳孔突然炸成了粉末，强光吞没了整个世界。
我最后的感觉是有人往我手里塞了一块东西，触感冰凉——是半片沾着机油的龟甲，刻着一句新的话："去1992年，杀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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