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雀惊雪录
第4章 龙雀初醒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龙雀刀匣己烫得握不住。
陈观蜷缩在城隍庙的供桌下，看着刀匣缝隙渗出的血珠在青砖上爬行。
血珠蜿蜒成符，竟是师父教过的"子午封魂咒"。
三天前雨夜的血咒突然在脑海重现——师父用断指蘸血画符时，七枚追魂钉正钉穿他的琵琶骨。
"喀嗒。
"瓦砾坠地的声响惊得陈观汗毛倒竖。
他握紧疯道给的半块炊饼，麦香里混着铁锈味——馅中藏的太极玉正在发烫。
庙门吱呀作响，月光漏进来时，他看见门槛上爬满青铜色的苔藓，每片苔叶都生着细密的齿轮。
"找到你了。
"沙哑女声从梁上传来。
陈观抬头刹那，龙雀刀匣轰然炸裂，赤芒如困兽出笼。
他看见倒悬的傀儡女童，青丝间缠满银丝，瞳孔是两枚转动的墨家璇玑锁。
女童指尖轻弹，银丝割裂供桌，碎木中飞出七只铁喙乌鸦，喙尖淬着幽蓝蛊毒。
赤芒突然收敛。
陈观手中多了柄三尺七寸的长刀，刀身布满血管状的赤纹，刀镡睚眦纹的眼眶里凝着血珠。
第一只铁鸦撞上刀锋时，他听见师父的叹息："龙雀饮血，天下惊..."刀光如赤蛇吐信，七只铁鸦在空中爆成毒雾。
女童银丝缠向陈观脖颈，却在触及赤纹时自燃。
陈观感觉右臂经脉暴起，赤纹顺着皮肤爬上脸颊——他竟能看清银丝上流动的符文！
"坎位三步，震宫挑帘！
"疯道的声音破窗而入。
陈观本能挥刀斜劈，刀锋划过玄奥轨迹。
银丝阵突然错乱，女童尖叫着坠落。
她西肢关节裂开，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组——每个齿轮都刻着"听潮"二字！
疯道踹开庙门，道袍上沾着未干的血迹："好小子，这一式挑帘望月使得比你师父还毒！
"他甩出酒葫芦砸碎女童天灵盖，葫芦里飞出三只金翅蜈蚣钻入齿轮缝隙。
齿轮急速转动，女童胸腔弹出血色绢帛。
陈观挥刀欲斩，却被疯道按住手腕："留着，这是听潮阁的投名状。
"绢帛上墨迹未干：**七月十五，蜃楼现世，诛龙者得天下**落款处盖着靖南侯的朱砂印，印泥里混着金粉——正是三日前师父咽气时，从追兵箭囊里洒出的那种！
疯道突然并指如剑，点在陈观眉心。
剧痛如钢针刺入颅骨，陈观看见幻象：自己站在万丈碑顶，龙雀刀贯穿赤色龙影。
碑文淌血成河，河中浮着九百九十九具青铜棺。
每具棺材都在呼喊他的名字，声浪震得碑体龟裂..."醒！
"疯道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幻象破碎，陈观发觉自己跪在城隍像前。
龙雀刀插在地缝中，刀身赤纹己蔓延到刀柄。
最骇人的是城隍像的面容——竟与师父有七分相似，左眼嵌着块太极玉！
疯道扯下玉片按在刀镡上，睚眦纹突然睁眼："二十年前，你师父用这块阴阳鱼封了龙雀刀的煞气。
"他指尖划过刀身，赤纹如活蛇退散，"如今你既唤醒刀魂，可知要付出什么代价？
"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地面震颤如擂鼓。
陈观透过残窗望去，浑身发凉——三百黑甲骑士列阵长街，坐骑皆是覆甲龙驹。
为首者高举的旗帜上，血月映照九头狮徽。
"镇北王府的饮血骑。
"疯道往刀身吐了口酒，"正好给龙雀开锋。
"第一波箭雨落下时，龙雀刀发出兴奋的颤鸣。
陈观挥刀成幕，箭簇触及赤纹竟倒射而回。
三名黑甲骑士中箭坠马，伤口腾起青烟——箭上淬着化尸水！
疯道跃上旗杆，道袍鼓荡如帆："乾三连，坤六断，脚踏七星步！
"陈观福至心灵，刀随步转。
赤色刀芒在空中织成北斗阵图，所过之处龙驹断蹄。
当第西十九步踏完时，他忽然窥见饮血骑的致命破绽——每个骑士后颈都嵌着墨家傀儡符！
刀锋刺入阵眼骑士的背甲，挑出的不是心脏，而是跳动的水银核心。
核心裂开的刹那，三百骑士同时僵首，甲胄缝隙渗出银液。
疯道掷出酒葫芦，烈酒遇银即燃，整条长街化作火海。
烈焰中响起凤鸣，陈观看见自己的影子长出龙翼。
龙雀刀脱手飞旋，刀柄睚眦纹竟张开血口，将银焰尽数吞入。
当最后一丝火苗熄灭时，刀身赤纹己转为暗金。
"好个以毒攻毒！
"疯道拍掌大笑，"墨家的水银傀儡，倒成了龙雀的补药！
"陈观却盯着刀柄上新生的裂痕——那形状，竟与师父胸前的致命伤一模一样。
晨光刺破乌云时，龙渊城响起九声钟鸣。
疯道突然拽住陈观跃上屋脊，指向城中央的禹王碑。
百丈巨碑正在朝阳下淌血，碑文剥落处露出青铜内胆。
最上端的"禹"字裂开缝隙，隐约可见里面跳动的赤色心脏。
"当年永初帝铸九鼎镇九州，却把第十鼎藏在碑中。
"疯道咬破手指在刀身画符，"龙雀刀就是鼎耳，而握刀之人..."符文化作青烟钻入陈观七窍，他忽然听懂碑中传来的呼唤——是九百九十九个皇子魂魄的悲鸣！
地面裂开巨缝，青铜手臂破土而出。
陈观挥刀斩断手臂，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水银，而是粘稠的血浆。
疯道脸色骤变："快走！
碑文醒了！
"龙雀刀突然反客为主，拖着陈观冲向禹王碑。
沿途屋舍尽毁，地缝中爬出的青铜尸骸皆向他跪拜。
陈观在碑底看见熟悉的符咒——师父用命护住的刀匣内侧，就刻着同样的"以血饲龙"！
碑顶射下血光笼罩陈观，他听见自己骨骼生长的脆响。
赤纹爬满全身时，疯道掷出的太极玉坠撞上碑文，时空仿佛静止——他看见婴儿时的自己被放入青铜棺，棺盖合拢前，师父将半块玉佩塞入襁褓；看见疯道年轻时的模样，正与永初帝对饮；最后看见萧红鱼站在蜃楼船头，星盘映出他持刀剖心的画面...惊雷炸响时，陈观在碑顶醒来。
龙雀刀插在碑文"王"字上，赤纹顺着裂缝注入碑体。
整座龙渊城的地面开始翻转，露出下方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
疯道在远处屋顶嘶吼："拔刀！
惊蛰未至，龙脉不能醒！
"陈观握紧刀柄，却似与整个王朝角力。
碑文裂缝中伸出无数血手，每个掌心都刻着"姬"字。
他忽然明白这些是姬氏皇族的怨魂，而自己流淌的，正是被诅咒的帝王血！
"师父...这就是你让我逃的原因么？
"刀锋猛然上挑，带起冲天血浪。
九百九十九具青铜棺破土而出，在空中炸成齑粉。
疯道喷出鲜血，在瓦片上画出敕令："以吾精血，封天锁地！
"血雨倾盆而下，陈观最后看见的，是龙雀刀柄睚眦纹彻底睁开的双眼。
那双赤金竖瞳里，映着老鸦山孤坟前的新碑——碑上无名，只刻着半块虎符的纹样。
陈观蜷缩在城隍庙的供桌下，看着刀匣缝隙渗出的血珠在青砖上爬行。
血珠蜿蜒成符，竟是师父教过的"子午封魂咒"。
三天前雨夜的血咒突然在脑海重现——师父用断指蘸血画符时，七枚追魂钉正钉穿他的琵琶骨。
"喀嗒。
"瓦砾坠地的声响惊得陈观汗毛倒竖。
他握紧疯道给的半块炊饼，麦香里混着铁锈味——馅中藏的太极玉正在发烫。
庙门吱呀作响，月光漏进来时，他看见门槛上爬满青铜色的苔藓，每片苔叶都生着细密的齿轮。
"找到你了。
"沙哑女声从梁上传来。
陈观抬头刹那，龙雀刀匣轰然炸裂，赤芒如困兽出笼。
他看见倒悬的傀儡女童，青丝间缠满银丝，瞳孔是两枚转动的墨家璇玑锁。
女童指尖轻弹，银丝割裂供桌，碎木中飞出七只铁喙乌鸦，喙尖淬着幽蓝蛊毒。
赤芒突然收敛。
陈观手中多了柄三尺七寸的长刀，刀身布满血管状的赤纹，刀镡睚眦纹的眼眶里凝着血珠。
第一只铁鸦撞上刀锋时，他听见师父的叹息："龙雀饮血，天下惊..."刀光如赤蛇吐信，七只铁鸦在空中爆成毒雾。
女童银丝缠向陈观脖颈，却在触及赤纹时自燃。
陈观感觉右臂经脉暴起，赤纹顺着皮肤爬上脸颊——他竟能看清银丝上流动的符文！
"坎位三步，震宫挑帘！
"疯道的声音破窗而入。
陈观本能挥刀斜劈，刀锋划过玄奥轨迹。
银丝阵突然错乱，女童尖叫着坠落。
她西肢关节裂开，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组——每个齿轮都刻着"听潮"二字！
疯道踹开庙门，道袍上沾着未干的血迹："好小子，这一式挑帘望月使得比你师父还毒！
"他甩出酒葫芦砸碎女童天灵盖，葫芦里飞出三只金翅蜈蚣钻入齿轮缝隙。
齿轮急速转动，女童胸腔弹出血色绢帛。
陈观挥刀欲斩，却被疯道按住手腕："留着，这是听潮阁的投名状。
"绢帛上墨迹未干：**七月十五，蜃楼现世，诛龙者得天下**落款处盖着靖南侯的朱砂印，印泥里混着金粉——正是三日前师父咽气时，从追兵箭囊里洒出的那种！
疯道突然并指如剑，点在陈观眉心。
剧痛如钢针刺入颅骨，陈观看见幻象：自己站在万丈碑顶，龙雀刀贯穿赤色龙影。
碑文淌血成河，河中浮着九百九十九具青铜棺。
每具棺材都在呼喊他的名字，声浪震得碑体龟裂..."醒！
"疯道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幻象破碎，陈观发觉自己跪在城隍像前。
龙雀刀插在地缝中，刀身赤纹己蔓延到刀柄。
最骇人的是城隍像的面容——竟与师父有七分相似，左眼嵌着块太极玉！
疯道扯下玉片按在刀镡上，睚眦纹突然睁眼："二十年前，你师父用这块阴阳鱼封了龙雀刀的煞气。
"他指尖划过刀身，赤纹如活蛇退散，"如今你既唤醒刀魂，可知要付出什么代价？
"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地面震颤如擂鼓。
陈观透过残窗望去，浑身发凉——三百黑甲骑士列阵长街，坐骑皆是覆甲龙驹。
为首者高举的旗帜上，血月映照九头狮徽。
"镇北王府的饮血骑。
"疯道往刀身吐了口酒，"正好给龙雀开锋。
"第一波箭雨落下时，龙雀刀发出兴奋的颤鸣。
陈观挥刀成幕，箭簇触及赤纹竟倒射而回。
三名黑甲骑士中箭坠马，伤口腾起青烟——箭上淬着化尸水！
疯道跃上旗杆，道袍鼓荡如帆："乾三连，坤六断，脚踏七星步！
"陈观福至心灵，刀随步转。
赤色刀芒在空中织成北斗阵图，所过之处龙驹断蹄。
当第西十九步踏完时，他忽然窥见饮血骑的致命破绽——每个骑士后颈都嵌着墨家傀儡符！
刀锋刺入阵眼骑士的背甲，挑出的不是心脏，而是跳动的水银核心。
核心裂开的刹那，三百骑士同时僵首，甲胄缝隙渗出银液。
疯道掷出酒葫芦，烈酒遇银即燃，整条长街化作火海。
烈焰中响起凤鸣，陈观看见自己的影子长出龙翼。
龙雀刀脱手飞旋，刀柄睚眦纹竟张开血口，将银焰尽数吞入。
当最后一丝火苗熄灭时，刀身赤纹己转为暗金。
"好个以毒攻毒！
"疯道拍掌大笑，"墨家的水银傀儡，倒成了龙雀的补药！
"陈观却盯着刀柄上新生的裂痕——那形状，竟与师父胸前的致命伤一模一样。
晨光刺破乌云时，龙渊城响起九声钟鸣。
疯道突然拽住陈观跃上屋脊，指向城中央的禹王碑。
百丈巨碑正在朝阳下淌血，碑文剥落处露出青铜内胆。
最上端的"禹"字裂开缝隙，隐约可见里面跳动的赤色心脏。
"当年永初帝铸九鼎镇九州，却把第十鼎藏在碑中。
"疯道咬破手指在刀身画符，"龙雀刀就是鼎耳，而握刀之人..."符文化作青烟钻入陈观七窍，他忽然听懂碑中传来的呼唤——是九百九十九个皇子魂魄的悲鸣！
地面裂开巨缝，青铜手臂破土而出。
陈观挥刀斩断手臂，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水银，而是粘稠的血浆。
疯道脸色骤变："快走！
碑文醒了！
"龙雀刀突然反客为主，拖着陈观冲向禹王碑。
沿途屋舍尽毁，地缝中爬出的青铜尸骸皆向他跪拜。
陈观在碑底看见熟悉的符咒——师父用命护住的刀匣内侧，就刻着同样的"以血饲龙"！
碑顶射下血光笼罩陈观，他听见自己骨骼生长的脆响。
赤纹爬满全身时，疯道掷出的太极玉坠撞上碑文，时空仿佛静止——他看见婴儿时的自己被放入青铜棺，棺盖合拢前，师父将半块玉佩塞入襁褓；看见疯道年轻时的模样，正与永初帝对饮；最后看见萧红鱼站在蜃楼船头，星盘映出他持刀剖心的画面...惊雷炸响时，陈观在碑顶醒来。
龙雀刀插在碑文"王"字上，赤纹顺着裂缝注入碑体。
整座龙渊城的地面开始翻转，露出下方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
疯道在远处屋顶嘶吼："拔刀！
惊蛰未至，龙脉不能醒！
"陈观握紧刀柄，却似与整个王朝角力。
碑文裂缝中伸出无数血手，每个掌心都刻着"姬"字。
他忽然明白这些是姬氏皇族的怨魂，而自己流淌的，正是被诅咒的帝王血！
"师父...这就是你让我逃的原因么？
"刀锋猛然上挑，带起冲天血浪。
九百九十九具青铜棺破土而出，在空中炸成齑粉。
疯道喷出鲜血，在瓦片上画出敕令："以吾精血，封天锁地！
"血雨倾盆而下，陈观最后看见的，是龙雀刀柄睚眦纹彻底睁开的双眼。
那双赤金竖瞳里，映着老鸦山孤坟前的新碑——碑上无名，只刻着半块虎符的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