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时间仿佛在瞬间被撕裂。小说叫做《我将星:从赤水河开始》,是作者若汐小雨的小说,主角为林晓王铁柱。本书精彩片段:时间仿佛在瞬间被撕裂。前一秒,林枫的意识还沉浸在军事科学院图书馆那略带霉味的空气中,指尖划过泛黄纸页上关于“广昌战役”的冰冷数据——“1934年4月,红军伤亡五千余……”那只是一个需要严谨考证的历史节点,隔着近九十年的时光尘埃,虽感沉重,却终究隔着一层。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便粗暴地挤占了他所有的感知!轰!轰隆!不是书本上抽象的描述,是真实的、撕裂耳膜的巨响,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和漫天飞舞的泥土,劈...
前一秒,林枫的意识还沉浸在军事科学院图书馆那略带霉味的空气中,指尖划过泛黄纸页上关于“广昌战役”的冰冷数据——“1934年4月,红军伤亡五千余……”那只是一个需要严谨考证的历史节点,隔着近九十年的时光尘埃,虽感沉重,却终究隔着一层。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便粗暴地挤占了他所有的感知!
轰!
轰隆!
不是书本上抽象的描述,是真实的、撕裂耳膜的巨响,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和漫天飞舞的泥土,劈头盖脸地砸来。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硝烟味、呛人的尘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疯狂地涌入鼻腔。
剧烈的头痛如同钢锥钻刺,让林枫几乎晕厥。
那不是物理撞击的痛,而是灵魂层面被硬生生塞入另一个存在所带来的撕裂感。
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属于一个名叫“林晓”的年轻红军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原有的思维堤坝。
饥饿、疲惫、长途行军的脚痛、对“白狗子”的仇恨、还有对家中老母的模糊思念……这些情感朴素而强烈,与他作为历史研究者林枫的冷静、渊博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开始融合。
“我……这是在哪里?”
他艰难地睁开被泥土糊住的眼睛。
视野所及,是地狱般的图景。
天空是铅灰色的,被炮火硝烟染得更显污浊。
脚下是泥泞不堪的战壕,深度仅能勉强遮住半身。
周围是穿着灰色破旧军装、头戴红星八角帽的身影,他们面容稚嫩或黝黑,眼神里混杂着紧张、恐惧,以及一种近乎麻木的坚毅。
远处,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国民党军队,如同潮水般,在军官的督战下,呐喊着向上冲锋。
汉阳造、中正式步枪的射击声,夹杂着偶尔响起的捷克式轻机枪的点射,织成一张死亡的火网。
“广昌……1934年4月……我真的……来到了这里?”
林枫,不,现在他就是林晓了,一个二十二岁的红军战士。
历史的纸页在他面前轰然展开,不再是冰冷的数据和文字,而是血肉横飞、生死一线的真实修罗场。
巨大的心理冲击让他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低头,看到自己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正紧紧抓着一支老旧的“老套筒”步枪,枪身的木质部分己经磨损得露出了原色。
身上的灰色军装又硬又重,被汗水和泥水浸透,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那个年轻的林晓,似乎是在之前的炮击中震晕或者……牺牲了,才让他这个来自未来的灵魂得以鸠占鹊巢。
“我在研究……我竟然成了历史的一部分?”
荒谬感和恐惧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熟知这段历史——第五次反“围剿”中,红军采取“御敌于国门之外”的错误方针,与优势敌军打阵地战、堡垒战,广昌便是最惨烈的战场之一。
他知道,这场战役红军会失利,会付出惨重代价,然后便是战略转移,那场后来被称为“长征”的万里跋涉。
可是知道历史,并不意味着能从容应对。
当子弹“啾啾”地从头顶、身旁飞过,当炮弹落下掀起的泥土碎石砸在身上生疼,那种对死亡的原始恐惧,是任何学术研究都无法模拟的。
“林晓!
你个憨娃儿!
发什么愣!
不想死就跟老子冲!”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身边响起,带着浓重的赣南口音。
林晓(为了叙述方便,此后统一称主角为林晓)猛地扭头,看到一个黝黑精悍的汉子正瞪着他。
他大约三十岁年纪,脸颊瘦削,嘴唇干裂,但一双眼睛却像鹰隼一样锐利,透着老兵特有的警惕和凶悍。
军帽下的额头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更添了几分彪悍。
林枫融合的记忆立刻认出了他——三班班长,王铁柱。
一个参加过三次反“围剿”的老兵,据说枪法准,力气大,对底下战士要求严格,但也很护犊子。
此刻,王铁柱看着林晓苍白的脸和茫然的眼神,只当他是被惨烈的战场吓坏了。
新兵蛋子第一次上这种硬仗,这种反应他见多了。
他一把抓住林晓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几乎是将他提了起来。
“龟儿子的!
炮火延伸了!
白狗子上来了!
听见哨音没有?
给老子冲!
蹲在这里等着吃炮子吗?!”
王铁柱吼着,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林晓脸上。
尖锐的、用铁皮哨子吹出的冲锋号音,穿透了枪炮声,在阵地上空凄厉地回荡。
战壕里还能动的红军战士们,如同被上紧了发条,呐喊着“冲啊!”
“保卫苏区!”
,纷纷跃出战壕,挺着刺刀,迎着敌人的弹雨向下冲去。
那种气势,带着一种决绝的、视死如归的悲壮。
林晓被王铁柱连拖带拽地拉出了战壕。
身体的本能,或者说原主林晓残存的肌肉记忆,让他下意识地跟着队伍向前跑。
脚下的泥土松软而粘稠,不时能踩到弹坑的边缘,甚至……是尚未冷却的遗体。
他不敢细看,只是死死握着那支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步枪,机械地奔跑。
“砰!
砰!”
子弹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他能看到对面国民党士兵狰狞的面孔,能听到他们粗野的叫骂。
红军的装备极差,冲锋主要依靠步枪和少量手榴弹,机枪火力稀疏得可怜。
而对方的火力明显猛烈得多,不断有冲锋的灰色身影在奔跑中猛地一顿,然后颓然倒地。
“散开!
别扎堆!
利用弹坑!”
王铁柱一边用手中的步枪精准地开火射击,一边声嘶力竭地指挥着身边的几个兵。
他的动作迅捷而有效,总能找到最合适的掩护点。
林晓学着他的样子,连滚带爬地跳进一个刚被炮弹炸出的弹坑。
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裤腿。
他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作为军事科学院的研究员,他精通我军战史,熟悉各种战术理论和军事地形学,甚至参与过模拟推演。
但理论归理论,当真实的死亡威胁扑面而来时,那种冲击力是任何模拟都无法比拟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用历史研究者林枫的视角观察战场,试图将理论与实践结合。
红军的冲锋队形确实密集了些,在敌方优势火力下伤亡很大。
他们缺乏有效的炮火支援,冲锋路线也缺乏必要的迂回和掩护……这些都是他早己知道的历史事实,但亲眼所见,感受截然不同。
那种无力感和心痛感,远比阅读战报来得强烈。
“这样冲不行……” 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炮火中微不可闻。
他知道历史的走向,知道这场战役的结局,但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士兵,人微言轻,又能做什么?
贸然提出“超越时代”的见解,会不会被当作吓疯了胡言乱语,甚至引来更麻烦的怀疑?
就在这时,一阵特别凄厉的呼啸声由远及近!
“炮击!
卧倒——” 王铁柱的示警声刚刚响起。
轰!!!
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就在林晓附近不远处发生。
巨大的气浪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后背和侧方。
他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瞬间失聪,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整个人被狂暴的力量掀飞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灼热、腥甜的泥土劈头盖脸地将他掩埋。
窒息感瞬间传来,黑暗如同潮水般涌上。
泥土堵塞了他的口鼻,沉重的压力让他无法呼吸。
“要死了吗?
刚穿越过来,就要死在这里?
像历史上那无数无名烈士一样,成为统计数字中的一个?”
不甘、恐惧,还有一丝荒谬感,在他心中交织。
就在他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拼命地将他往外拖拽。
“林晓!
林晓!
撑住!
你个憨娃,命硬着呢!”
王铁柱焦急的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穿透了耳鸣的屏蔽。
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肺部,林晓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了嘴里的泥浆。
他睁开眼,看到王铁柱那张沾满硝烟和泥土的黑脸上,写满了关切和如释重负。
班长半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弹坑边缘,警惕地观察着西周,同时奋力将林晓从浮土里完全拖出来。
“没……没事吧?
伤着哪儿了?”
王铁柱快速在他身上拍打检查着。
“没……好像没……” 林晓声音沙哑,惊魂未定。
他看着王铁柱,这个在历史长河中或许连一个名字都未能留下的普通红军班长,在他最危险的时刻,没有放弃他。
这种在生死考验中迸发出的战友情谊,让他这个来自后世、习惯了人与人之间距离感的灵魂,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没事就起来!
战斗还没完!”
王铁柱见他确实没受什么重伤,松了口气,但语气立刻又恢复了严厉,“跟紧我!
别掉队!
记住,朝着有红旗的地方冲!”
林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面虽然破损、染血,但依旧在硝烟中顽强飘扬的红旗,正立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高地上。
旗帜下,是仍在浴血奋战的红军身影。
求生的本能,融合了林枫对这段历史的责任感,以及林晓原身对革命朴素的信念,在这一刻压倒了最初的恐惧和不适。
他深吸了一口混合着硝烟和血腥的空气,抓起旁边那支差点遗失的“老套筒”,挣扎着站起身。
“班长,我跟着你!”
他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
王铁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端着枪,再次向着枪声最密集的方向冲去。
林晓咬了咬牙,迈开灌了铅似的双腿,跌跌撞撞地跟上。
他的将星之路?
不,此刻他脑海里根本没有这种概念。
有的只是活下去的本能,以及一个历史研究者,亲眼目睹悲剧发生却无力阻止时,内心深处萌发出的、最原始的冲动——也许,我可以做点什么?
哪怕只能多救一个人,多杀一个敌……广昌的血色夕阳,透过弥漫的硝烟,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染成了悲壮的赤红色。
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历史研究者林枫己经消失,红军战士林晓的征程,就在这惊魂未定与血火交织中,被迫开始了。
未来如同这被硝烟笼罩的天空,迷茫而不可预测,他只能紧握着手中的枪,跟着那面红旗,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