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尽霜寒
第3章 第一份工
卧室的门隔绝了客厅的视线，但隔绝不了存在感。
云烬霜躺在床上，能清晰地听到外面沙发上偶尔传来的细微响动。
陌生人的气息弥漫在这套她独居己久的小公寓里，让她无法真正放松入睡。
窗外的雨己经停了，只有屋檐滴水的声音间隔响起。
她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心里盘算着明天的开销。
多一个人，意味着多一张嘴。
水费、电费、伙食费……原本就紧巴巴的预算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便利店的那份工资显然不够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明天还得早起，去便利店之前，得先去街角那家早餐店问问还要不要临时工。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云烬霜就轻手轻脚地起来了。
她推开卧室门，客厅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
傅承渊躺在拉开的沙发床上，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平稳。
她尽量不发出声音，快速洗漱完毕，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剩下的半袋吐司和一小盒牛奶。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把牛奶和两片吐司放在茶几上，旁边留下一张字条：”我去上班了。
这些你可以吃。
— 云“写完后，她看着那张纸条，又添上一句：”如果需要，楼下右转有公共浴室。
“做完这些，她背起旧帆布包，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沙发上“沉睡”的傅承渊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刚醒的迷蒙，只有一片清明的冷冽。
他坐起身，目光扫过茶几上简陋的早餐和那张字迹娟秀的纸条。
他拿起牛奶盒，是最便宜的那种品牌。
吐司边缘己经有些发干。
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仇人的女儿，过着这样清贫的生活，倒是会装。
但他没有动那些食物，只是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着楼下那个纤细的身影匆匆走出楼道，汇入清晨稀薄的人流中。
她走得很快，背影单薄却带着一股韧劲。
傅承渊放下窗帘，环视着这个狭小却整洁的空间。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处，评估，审视，最后落回那袋吐司和牛奶上。
眼神复杂难辨。
……云烬霜先去了街角的早餐店。
时间还早，店里己经飘出油条和豆浆的香气。
“老板娘，早。”
云烬霜熟稔地打招呼，“今天还需要人帮忙吗？”
正忙碌的老板娘抬起头，看到是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是小云啊……今天人手刚好，要不你明天再来看看？”
云烬霜心里微微一沉，但脸上还是露出笑容：“好的，谢谢老板娘，我明天再来问。”
离开早餐店，她快步走向便利车站。
早班车拥挤不堪，她挤在人群中，抓着冰冷的扶手，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街景。
高楼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晨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那不是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是身后逼仄的车厢，是即将到来的漫长站班，是计算着每一分钱的生活。
在便利店的更衣室换好制服，站到收银台后，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扫描条码、装袋、收钱、找零，重复单调的动作，还要时刻保持微笑，应对各种顾客——匆忙的、挑剔的、不耐烦的。
几个小时站下来，腰背开始酸疼，小腿发胀。
午餐时间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她躲在狭小的员工休息室里，啃着自己带来的冷馒头，就着白开水。
下午，客流稍微少了一些，她却不能闲着，需要补货、清洁货架、检查食品保质期。
蹲下、起身，反复多次，头晕眼花。
店长偶尔过来巡查，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生怕找到一点疏漏。
云烬霜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出错。
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却是她目前唯一的稳定收入。
临近傍晚交接班时，进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买了最便宜的烈酒，结账时故意磨蹭，浑浊的眼睛不怀好意地在云烬霜身上打转。
“小姑娘，一个人上班啊？
挺辛苦的吧？”
男人喷着酒气，试图靠近。
云烬霜保持着手上的动作，身体微微后倾，脸上维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先生，一共是二十五块八。”
男人嘿嘿笑着，付钱的时候手指故意蹭过她的手背。
云烬霜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硬币掉在收银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旁边的老店员赶紧过来解围，打发走了那个醉汉。
“没事吧，小云？”
老店员关切地问。
云烬霜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白，弯腰捡起散落的硬币。
“没事，谢谢张姐。”
下班走出便利店时，天己经黑透了。
夜风带着凉意，吹在她疲惫的脸上。
她揉了揉酸胀的脖颈，走向公交车站。
心里盘算着：早餐店没找到活，明天得再去别的地方问问。
晚上或许可以接点手工活回家做？
穿珠子或者粘纸盒什么的……她想起家里那个突然多出来的人，心里沉甸甸的。
他今天吃了东西吗？
会去找工作吗？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到站。
她挤上车，在摇晃的车厢里，靠着冰冷的金属栏杆，几乎要站着睡着。
终于回到楼下，她抬头，看到西楼自己家的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
她愣了一下。
她早上出门时，明明记得关了所有的灯。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家里有人在等她？
这种陌生的、几乎带着点温馨的错觉只持续了一瞬，就被现实的沉重压了下去。
那盏灯，也是要耗电的。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爬上楼梯，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里，傅承渊坐在沙发上，姿势似乎和她早上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那袋吐司和那盒牛奶原封不动地放在茶几上。
他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目光落在她写满疲惫的脸上。
他的眼神深沉，看不出情绪。
“你回来了。”
他淡淡地开口，语气平静无波。
仿佛他只是这里一个普通的、等待家人归来的住户。
云烬霜躺在床上，能清晰地听到外面沙发上偶尔传来的细微响动。
陌生人的气息弥漫在这套她独居己久的小公寓里，让她无法真正放松入睡。
窗外的雨己经停了，只有屋檐滴水的声音间隔响起。
她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心里盘算着明天的开销。
多一个人，意味着多一张嘴。
水费、电费、伙食费……原本就紧巴巴的预算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便利店的那份工资显然不够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明天还得早起，去便利店之前，得先去街角那家早餐店问问还要不要临时工。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云烬霜就轻手轻脚地起来了。
她推开卧室门，客厅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
傅承渊躺在拉开的沙发床上，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平稳。
她尽量不发出声音，快速洗漱完毕，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剩下的半袋吐司和一小盒牛奶。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把牛奶和两片吐司放在茶几上，旁边留下一张字条：”我去上班了。
这些你可以吃。
— 云“写完后，她看着那张纸条，又添上一句：”如果需要，楼下右转有公共浴室。
“做完这些，她背起旧帆布包，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沙发上“沉睡”的傅承渊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刚醒的迷蒙，只有一片清明的冷冽。
他坐起身，目光扫过茶几上简陋的早餐和那张字迹娟秀的纸条。
他拿起牛奶盒，是最便宜的那种品牌。
吐司边缘己经有些发干。
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仇人的女儿，过着这样清贫的生活，倒是会装。
但他没有动那些食物，只是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着楼下那个纤细的身影匆匆走出楼道，汇入清晨稀薄的人流中。
她走得很快，背影单薄却带着一股韧劲。
傅承渊放下窗帘，环视着这个狭小却整洁的空间。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处，评估，审视，最后落回那袋吐司和牛奶上。
眼神复杂难辨。
……云烬霜先去了街角的早餐店。
时间还早，店里己经飘出油条和豆浆的香气。
“老板娘，早。”
云烬霜熟稔地打招呼，“今天还需要人帮忙吗？”
正忙碌的老板娘抬起头，看到是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是小云啊……今天人手刚好，要不你明天再来看看？”
云烬霜心里微微一沉，但脸上还是露出笑容：“好的，谢谢老板娘，我明天再来问。”
离开早餐店，她快步走向便利车站。
早班车拥挤不堪，她挤在人群中，抓着冰冷的扶手，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街景。
高楼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晨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那不是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是身后逼仄的车厢，是即将到来的漫长站班，是计算着每一分钱的生活。
在便利店的更衣室换好制服，站到收银台后，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扫描条码、装袋、收钱、找零，重复单调的动作，还要时刻保持微笑，应对各种顾客——匆忙的、挑剔的、不耐烦的。
几个小时站下来，腰背开始酸疼，小腿发胀。
午餐时间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她躲在狭小的员工休息室里，啃着自己带来的冷馒头，就着白开水。
下午，客流稍微少了一些，她却不能闲着，需要补货、清洁货架、检查食品保质期。
蹲下、起身，反复多次，头晕眼花。
店长偶尔过来巡查，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生怕找到一点疏漏。
云烬霜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出错。
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却是她目前唯一的稳定收入。
临近傍晚交接班时，进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买了最便宜的烈酒，结账时故意磨蹭，浑浊的眼睛不怀好意地在云烬霜身上打转。
“小姑娘，一个人上班啊？
挺辛苦的吧？”
男人喷着酒气，试图靠近。
云烬霜保持着手上的动作，身体微微后倾，脸上维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先生，一共是二十五块八。”
男人嘿嘿笑着，付钱的时候手指故意蹭过她的手背。
云烬霜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硬币掉在收银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旁边的老店员赶紧过来解围，打发走了那个醉汉。
“没事吧，小云？”
老店员关切地问。
云烬霜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白，弯腰捡起散落的硬币。
“没事，谢谢张姐。”
下班走出便利店时，天己经黑透了。
夜风带着凉意，吹在她疲惫的脸上。
她揉了揉酸胀的脖颈，走向公交车站。
心里盘算着：早餐店没找到活，明天得再去别的地方问问。
晚上或许可以接点手工活回家做？
穿珠子或者粘纸盒什么的……她想起家里那个突然多出来的人，心里沉甸甸的。
他今天吃了东西吗？
会去找工作吗？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到站。
她挤上车，在摇晃的车厢里，靠着冰冷的金属栏杆，几乎要站着睡着。
终于回到楼下，她抬头，看到西楼自己家的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
她愣了一下。
她早上出门时，明明记得关了所有的灯。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家里有人在等她？
这种陌生的、几乎带着点温馨的错觉只持续了一瞬，就被现实的沉重压了下去。
那盏灯，也是要耗电的。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爬上楼梯，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里，傅承渊坐在沙发上，姿势似乎和她早上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那袋吐司和那盒牛奶原封不动地放在茶几上。
他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目光落在她写满疲惫的脸上。
他的眼神深沉，看不出情绪。
“你回来了。”
他淡淡地开口，语气平静无波。
仿佛他只是这里一个普通的、等待家人归来的住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