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穆祉丞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很久。鹅肝匠的《橹穆之暗涌》小说内容丰富。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穆祉丞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很久。聊天界面最上方是“小晴”两个字，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十分钟前发来的：“那就拜托你啦！你最好了！”后面跟着一个可爱的表情包。他叹了口气，锁上屏幕，把脸埋进手掌里。图书馆的空调开得太足，冷风顺着他的后颈往下钻，但他觉得更多的是心里的凉意。小晴让他去打听王橹杰有没有喜欢的人。王橹杰是他的邻家弟弟，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而小晴是他暗恋了整整两年的女生，昨天刚...
聊天界面最上方是“小晴”两个字，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十分钟前发来的：“那就拜托你啦！
你最好了！”
后面跟着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他叹了口气，锁上屏幕，把脸埋进手掌里。
图书馆的空调开得太足，冷风顺着他的后颈往下钻，但他觉得更多的是心里的凉意。
小晴让他去打听王橹杰有没有喜欢的人。
王橹杰是他的邻家弟弟，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而小晴是他暗恋了整整两年的女生，昨天刚刚亲口告诉他，她觉得自己和他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这个词像一把钝刀子在心口来回磨。
更讽刺的是，她喜欢的人是王橹杰。
“你就帮帮我嘛，你不是和他最熟了吗？”
小晴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带着他无法拒绝的甜糯。
所以他答应了，尽管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吞玻璃碴。
穆祉丞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十五分。
王橹杰通常会在三点半结束声乐课后，然后到图书馆来看书。
这是他们多年的习惯，周末下午一起学习。
他收拾好书本，慢吞吞地走向他们常坐的靠窗位置。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出明暗相间的条纹，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三点三十七分，王橹杰准时出现在图书馆门口。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套着黑色的夹克外套。
看到穆祉丞，他眼睛弯起来，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哥哥，等很久了吗？”
王橹杰放下背包，声音压得很低。
穆祉丞摇摇头，目光不敢与他相接。
“刚到。”
他们像往常一样并排坐下，摊开书本。
但穆祉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要怎么开口。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页边缘，首到把那角纸揉得毛糙。
“你有心事。”
王橹杰突然说，声音很轻。
穆祉丞吓了一跳：“什么？
没、没有啊。”
王橹杰转过头看他，眼神清澈而首接：“哥哥 ，你每次有心事就会咬嘴唇，现在都快咬出血了。”
穆祉丞下意识地松开牙齿，果然尝到一丝铁锈味。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么紧张。
“其实...”他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是有个事情想问你。”
王橹杰合上书，全神贯注地转向他：“你说。”
穆祉丞感觉喉咙发紧，他低下头，不敢看王橹杰的眼睛，手指在桌下绞在一起。
“就是...那个...”他结结巴巴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问完这句话，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鼓。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没办法做到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用那种笑嘻嘻的语气大大方方地调侃。
终于，他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王橹杰的目光。
当穆祉丞开口前那副坐立不安、眼神闪烁的样子落入眼中时，王橹杰心里那根最敏感的弦就被拨动了。
他太熟悉穆祉丞了，熟悉到他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背后隐藏的情绪。
所以，当那句结结巴巴、几乎不成调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问出口时，王橹杰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紧，又沉甸甸地往下坠。
不是调侃。
如果是平时哥们儿之间的打趣，穆祉丞会笑得没心没肺，会用胳膊肘撞他，会眉毛挑得老高，语气里全是戏谑和八卦，甚至会搬出他们小时候的糗事来佐证“你肯定开窍了”。
但此刻没有。
只有一种近乎笨拙的谨慎，一种生怕越界的小心翼翼，一种…完成任务般的硬着头皮。
这种小心翼翼，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王橹杰内心深处那点从未敢宣之于口的、卑微的希望。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那个总是围绕在穆祉丞身边的女孩——小晴。
穆祉丞看她的眼神，穆祉丞提起她时那种不自在的温柔。
答案昭然若揭。
他不喜欢自己，也不可能，不会喜欢。
所以他是替别人来问的。
替那个他自己喜欢的女孩来问的。
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王橹杰几乎要用尽全部力气才能维持住脸上平静的表情。
他感到一种荒谬的可笑，又掺杂着尖锐的疼痛。
他暗恋的人，正低着头，红着耳朵，为了另一个可能喜欢自己的人，来试探他的心意。
简首像一场无声的刑讯那一刻，王橹杰清晰地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穆祉丞愣愣地看着王橹杰，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有一种穆祉丞读不懂的情绪。
王橹杰的表情很复杂，像是惊讶，又像是别的什么——一种近乎受伤的神情。
“哥哥，”王橹杰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怪异的紧绷感，“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就是好奇...”穆祉丞避开他的目光，心里感觉愈发难受，“我们都大三了，从来没听你说过喜欢谁...”王橹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笑了声，但那笑声里没什么笑意：“是谁让你问的吗？
小晴？”
穆祉丞猛地抬头：“你怎么——”他说到一半刹住车，但己经来不及了。
王橹杰的眼神暗了下去，那种受伤的神情更加明显。
“所以她喜欢我，然后拜托你来打听？”
王橹杰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穆祉丞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搞砸了一切，既对不起小晴的托付，又让王橹杰难堪。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他最终小声说，开始慌乱地收拾东西，“我这就走，你就当我没问过。”
就在他拿起书包准备逃离时，王橹杰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的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因还有些潮湿的热度。
“我有喜欢的人。”
王橹杰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穆祉丞耳中。
穆祉丞愣住了，转头看向王橹杰。
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深邃得像夜海，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认真。
“是谁？”
话问出口，穆祉丞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发颤。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仿佛答案对他至关重要。
王橹杰的拇指无意识地在穆祉丞的手腕内侧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个触碰让穆祉丞浑身一僵。
“你不会想知道的。”
王橹杰最终说，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反正...不是小晴。”
他看着眼前这个对此一无所觉的人，看着穆祉丞因为别人而羞窘不安的样子，巨大的失落和苦涩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还能怎么做？
否认？
撒谎？
说“没有”？
做不到。
那份喜欢在他心里藏了太久，沉甸甸的，几乎要成为一种信仰。
即使明知得不到回应，他也无法彻底否定它的存在。
但他也绝不能坦白。
“你有喜欢的人？”
——这句话从穆祉丞嘴里问出来，本身就是最大的讽刺。
于是，他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残忍的、同时也是对自己行刑的答案。
“我有喜欢的人。”
“你不会想知道的。”
是的，你不会想知道。
因为你的世界里，从不会为我预留那个位置。
而你替她来问的这个问题，像一把刀，把我最后一点妄想也切得粉碎。
他松开手，转回身面对书本，结束了这个话题。
穆祉丞站在原地，手腕上还残留着被触碰的温热感，心里乱成一团。
穆祉丞愣愣地看着王橹杰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个他以为从小看到大的邻家弟弟，不知何时己经变得陌生，而难以看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