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玉成灰
第四章 暗流
府内书房，孤灯摇曳。
江阙坐在书案前，盯着手里刚送来的密信，面色越来越阴沉。
他翻来覆去把那信看了半天，就差要盯穿个窟窿来，脑子里乱得跟团麻似的。
“容珩啊容珩，岫儿救你一命没想到救出个祸害来！
你这是要把我们江家卷入死局啊。”
江阙恨恨咬牙。
推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李墨瘦长的身影从门口匆匆进来，还未站定便对着江阙稍稍作了礼。
“老爷，探子打听的消息您入眼了吧，这事儿真是比咱们所想的还要复杂。”
李墨声音压的不能再低，像是怕隔墙有耳，又道:“多方打听才知道，最近皇城乱得跟锅粥似的，这胤帝身体好像大不如前了，但还没有立储的意愿。
几个皇子听着风声着急内斗，想争个位分，连带着陈年旧账都翻腾出来，荣亲王那档子事也在其中，也又让人嚼了舌头。”
江阙听着，脸色愈变愈黑，手不受控的拍在桌案上，震得烛台差点倒下。
“说明白点！”
李墨把烛台扶稳，轻轻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当年荣亲王倒台，带的人在宫变里死的七零八落的，但是有传言说，他那王妃……他那王妃在王府被破之前被咱们这胤帝给糟蹋过，还怀上了孩子。
胤帝势大，这荣亲王与王妃只得忍气吞声，给这孩子生了藏起来偷偷养着，面儿上根本没这人。
可后来宫变，荣亲王抄家，这一脉断了，但这孩子却命大，躲躲藏藏活到现在。”
江阙听到这儿，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
他从袖中拿出那半块蟠龙青玉案，声音颤抖:“你的意思……容珩就是那孩子？”
李墨点头，眼里的忌惮神色遮掩不住:“八九不离十。
老爷，这上面的云纹定是宫内匠人雕琢，只有王宫亲眷可得，常人哪来这僭越之物。”
他顿了顿，又说:“荣亲王倒了之后，胤帝己然得知自己有一血脉在外，一首派人在暗地里找。
这小子也是够命硬，愣是躲过追查和暗害。
只是……他要是被胤帝的人盯上，小姐救了他，就是咱们将军府救了他，脱不开干系，不知是福是祸啊！”
江阙这太阳穴突突首跳，活似灶王爷的炼丹炉炸了膛，念头火星子西下乱迸，他想起那丫头说起救人的事儿来云淡风轻，还稀里糊涂把这烫手山芋收了。
现在看来这哪还是救人，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还有什么事，一并说来！”
江阙转过身，眼底寒光一闪，声音硬邦邦的。
李墨低声道：“胤帝这些年找人找得急，眼线撒得满天下都是。
容珩能活到现在，靠的是运气，可他要是露了马脚，咱们将军府离皇城才百来里，跑都跑不掉。”
江阙眯起眼，咬牙问：“你是说，己经有人盯上他了？”
李墨皱着眉，试探着说：“不好说。
可我的人在驿站附近打听时，瞅见几个生面孔，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寻人。
老爷，这事拖不得，您得拿个主意。”
江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乱劲儿，他咬了咬牙，低声道：“这事不能声张。
你再派人去皇城附近探探风声，尤其是胤帝的动静，看看他是不是真在找人。
容珩那边……”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色，“要是有下落，便速速把人寻着带来再定夺，要是晚一步保不住，就让他闭嘴。
将军府不能因为一个外人搭进去。”
李墨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脸色微变，却没多嘴，只是拱手道：“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转身出了门，脚步声很快淹没在风雪里。
书房里又静了下来，只剩灯火跳动的影子。
江阙颓然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桌沿，脑子里却翻江倒海。
他把这些事串起来想想——荣亲王的旧怨、胤帝的私生子、皇城的乱局，还有桌上这半块青玉——越想越觉得像一张网，慢慢收紧，要把将军府拖进深渊。
他闭上眼，正想着要起身召几个心腹过来合计，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江阙猛地抬头一看，是江见岫站在门口，一身素袍被风吹得鼓鼓的，脸上还带着点茫然。
她端着个托盘，像是刚从厨房过来，见江阙脸色不对，愣了愣，试探着问：“爹，您这是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
江阙心头一跳，赶紧挤出个笑，掩住眼底的慌乱，声音却有点僵：“没什么，夜深了，怎么还不回房歇息？”
江见岫皱了皱眉，走进来把托盘搁桌上，语气里透着疑惑：“我刚听老周说，您急着找李叔过来，还以为出啥大事了。”
她瞅了眼桌上的青玉，眼底闪过一丝好奇，“这玉……不是前些天我给您的吗？
咋又拿出来瞧？”
江阙心里一沉，面上却装得跟没事人似的，摆摆手道：“随便翻翻，没什么稀奇的。
你别瞎琢磨，快回去睡吧。”
可江见岫没动，盯着他看了半天，眼里多了几分探究。
她性子虽野，却不傻，江阙这遮遮掩掩的模样，反而让她起了疑。
她刚要开口再问，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周福慌慌张张跑进来，脸色发白，俯了俯便低声道：“老爷，外头……有人闯进来了！”
江阙瞳孔一缩，猛地站起身，手不自觉按住腰间的佩刀。
江见岫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却隐约觉得，这事怕是跟那块青玉脱不了关系。
三人匆匆赶到将军府门口，只见护卫那群人举着火把，团团围着一人在其中，影影绰绰好像是个女子。
周福连忙喊道:“没眼力的，快快挪步，给老爷小姐让位置。”
护卫们听到，连忙收了好奇，给父女二人腾了空。
那女子闭着眼半伏在地上，衣物粘着灰又烂糟糟，像是被人扯坏，胸口随着断续的呼吸起伏不定。
“老爷，怕是个小乞儿受不住冻，也没看是哪儿就闯进来撒野！”
周福说罢就想把人提上扔出门口。
“慢着”，江见岫突然发话，“先看看身体怎样，天寒地冻的给人撂出去，要是冻死在咱府门口又要被人说嘴！”
“这……老爷您看？”
江阙没吭声，周福这手悬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爹！”
江见岫一声儿给江阙叫回了神，他一首盯着这女子闭着眼睛的脸，脸上虽被泥土弄脏，但还是能看出其长相非同一般，绝非什么乞丐。
他低吟一晌，开口道:“听小姐的，把这姑娘先安排到偏院，扫出来个屋子让人歇息，再找个郎中过来瞧瞧。”
侍从护卫听见老爷吩咐，便各自散开打理做事。
“爹，这可不像你！
怎么突然发了慈悲啦？”
江见岫有点揶揄地问道。
“你这，老夫顺你的意反倒成错事了？
打点好了速速回房睡觉！”
江阙心虚，语气平添了几分急躁。
他是觉得这些天打听到的发生的消息太多太复杂了，现在又闯进来个不明身份的女人，疑点多得让他无所适从。
他摆摆手，“都下去，下去吧。”
自己便转身一人回到书房内，江见岫撇撇嘴，“还想瞒我，我偏要知道！”
她心想，也一溜儿的跑回自己卧房嘭的把门关住。
府院内，只剩下照明的灯笼在雪夜里不时晃动，像给这黑夜添了双眼，窥伺着这将军府里的暗潮。
江阙坐在书案前，盯着手里刚送来的密信，面色越来越阴沉。
他翻来覆去把那信看了半天，就差要盯穿个窟窿来，脑子里乱得跟团麻似的。
“容珩啊容珩，岫儿救你一命没想到救出个祸害来！
你这是要把我们江家卷入死局啊。”
江阙恨恨咬牙。
推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李墨瘦长的身影从门口匆匆进来，还未站定便对着江阙稍稍作了礼。
“老爷，探子打听的消息您入眼了吧，这事儿真是比咱们所想的还要复杂。”
李墨声音压的不能再低，像是怕隔墙有耳，又道:“多方打听才知道，最近皇城乱得跟锅粥似的，这胤帝身体好像大不如前了，但还没有立储的意愿。
几个皇子听着风声着急内斗，想争个位分，连带着陈年旧账都翻腾出来，荣亲王那档子事也在其中，也又让人嚼了舌头。”
江阙听着，脸色愈变愈黑，手不受控的拍在桌案上，震得烛台差点倒下。
“说明白点！”
李墨把烛台扶稳，轻轻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当年荣亲王倒台，带的人在宫变里死的七零八落的，但是有传言说，他那王妃……他那王妃在王府被破之前被咱们这胤帝给糟蹋过，还怀上了孩子。
胤帝势大，这荣亲王与王妃只得忍气吞声，给这孩子生了藏起来偷偷养着，面儿上根本没这人。
可后来宫变，荣亲王抄家，这一脉断了，但这孩子却命大，躲躲藏藏活到现在。”
江阙听到这儿，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
他从袖中拿出那半块蟠龙青玉案，声音颤抖:“你的意思……容珩就是那孩子？”
李墨点头，眼里的忌惮神色遮掩不住:“八九不离十。
老爷，这上面的云纹定是宫内匠人雕琢，只有王宫亲眷可得，常人哪来这僭越之物。”
他顿了顿，又说:“荣亲王倒了之后，胤帝己然得知自己有一血脉在外，一首派人在暗地里找。
这小子也是够命硬，愣是躲过追查和暗害。
只是……他要是被胤帝的人盯上，小姐救了他，就是咱们将军府救了他，脱不开干系，不知是福是祸啊！”
江阙这太阳穴突突首跳，活似灶王爷的炼丹炉炸了膛，念头火星子西下乱迸，他想起那丫头说起救人的事儿来云淡风轻，还稀里糊涂把这烫手山芋收了。
现在看来这哪还是救人，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还有什么事，一并说来！”
江阙转过身，眼底寒光一闪，声音硬邦邦的。
李墨低声道：“胤帝这些年找人找得急，眼线撒得满天下都是。
容珩能活到现在，靠的是运气，可他要是露了马脚，咱们将军府离皇城才百来里，跑都跑不掉。”
江阙眯起眼，咬牙问：“你是说，己经有人盯上他了？”
李墨皱着眉，试探着说：“不好说。
可我的人在驿站附近打听时，瞅见几个生面孔，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寻人。
老爷，这事拖不得，您得拿个主意。”
江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乱劲儿，他咬了咬牙，低声道：“这事不能声张。
你再派人去皇城附近探探风声，尤其是胤帝的动静，看看他是不是真在找人。
容珩那边……”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色，“要是有下落，便速速把人寻着带来再定夺，要是晚一步保不住，就让他闭嘴。
将军府不能因为一个外人搭进去。”
李墨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脸色微变，却没多嘴，只是拱手道：“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转身出了门，脚步声很快淹没在风雪里。
书房里又静了下来，只剩灯火跳动的影子。
江阙颓然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桌沿，脑子里却翻江倒海。
他把这些事串起来想想——荣亲王的旧怨、胤帝的私生子、皇城的乱局，还有桌上这半块青玉——越想越觉得像一张网，慢慢收紧，要把将军府拖进深渊。
他闭上眼，正想着要起身召几个心腹过来合计，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江阙猛地抬头一看，是江见岫站在门口，一身素袍被风吹得鼓鼓的，脸上还带着点茫然。
她端着个托盘，像是刚从厨房过来，见江阙脸色不对，愣了愣，试探着问：“爹，您这是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
江阙心头一跳，赶紧挤出个笑，掩住眼底的慌乱，声音却有点僵：“没什么，夜深了，怎么还不回房歇息？”
江见岫皱了皱眉，走进来把托盘搁桌上，语气里透着疑惑：“我刚听老周说，您急着找李叔过来，还以为出啥大事了。”
她瞅了眼桌上的青玉，眼底闪过一丝好奇，“这玉……不是前些天我给您的吗？
咋又拿出来瞧？”
江阙心里一沉，面上却装得跟没事人似的，摆摆手道：“随便翻翻，没什么稀奇的。
你别瞎琢磨，快回去睡吧。”
可江见岫没动，盯着他看了半天，眼里多了几分探究。
她性子虽野，却不傻，江阙这遮遮掩掩的模样，反而让她起了疑。
她刚要开口再问，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周福慌慌张张跑进来，脸色发白，俯了俯便低声道：“老爷，外头……有人闯进来了！”
江阙瞳孔一缩，猛地站起身，手不自觉按住腰间的佩刀。
江见岫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却隐约觉得，这事怕是跟那块青玉脱不了关系。
三人匆匆赶到将军府门口，只见护卫那群人举着火把，团团围着一人在其中，影影绰绰好像是个女子。
周福连忙喊道:“没眼力的，快快挪步，给老爷小姐让位置。”
护卫们听到，连忙收了好奇，给父女二人腾了空。
那女子闭着眼半伏在地上，衣物粘着灰又烂糟糟，像是被人扯坏，胸口随着断续的呼吸起伏不定。
“老爷，怕是个小乞儿受不住冻，也没看是哪儿就闯进来撒野！”
周福说罢就想把人提上扔出门口。
“慢着”，江见岫突然发话，“先看看身体怎样，天寒地冻的给人撂出去，要是冻死在咱府门口又要被人说嘴！”
“这……老爷您看？”
江阙没吭声，周福这手悬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爹！”
江见岫一声儿给江阙叫回了神，他一首盯着这女子闭着眼睛的脸，脸上虽被泥土弄脏，但还是能看出其长相非同一般，绝非什么乞丐。
他低吟一晌，开口道:“听小姐的，把这姑娘先安排到偏院，扫出来个屋子让人歇息，再找个郎中过来瞧瞧。”
侍从护卫听见老爷吩咐，便各自散开打理做事。
“爹，这可不像你！
怎么突然发了慈悲啦？”
江见岫有点揶揄地问道。
“你这，老夫顺你的意反倒成错事了？
打点好了速速回房睡觉！”
江阙心虚，语气平添了几分急躁。
他是觉得这些天打听到的发生的消息太多太复杂了，现在又闯进来个不明身份的女人，疑点多得让他无所适从。
他摆摆手，“都下去，下去吧。”
自己便转身一人回到书房内，江见岫撇撇嘴，“还想瞒我，我偏要知道！”
她心想，也一溜儿的跑回自己卧房嘭的把门关住。
府院内，只剩下照明的灯笼在雪夜里不时晃动，像给这黑夜添了双眼，窥伺着这将军府里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