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又梦

第3章 宝黛新趣

红楼又梦 baby梦珂 2025-11-18 01:07:05 玄幻言情
第二天午后,日头正好。

我正坐在窗下练字,紫鹃在旁研墨。

笔尖刚落纸,外头小丫头青儿跑进来:“姑娘,宝二爷来了,还提了个食盒。”

我抬头,宝玉己掀帘进来,脸上带笑,手里果然拎着个乌木食盒。

“大热天的,提这个做什么?”

我搁下笔。

他把食盒放桌上,打开,里头是几碟点心:玫瑰酥、枣泥糕、茯苓饼,还有一小坛子冰镇酸梅汤。

“厨房新做的,给你尝尝。”

他挨着我坐下,“听说你今儿练了一上午字,得补补。”

我笑了:“你还知道我练字?”

“紫鹃刚才去厨房取茶,说你一笔一划写得认真,连午饭都顾不上吃。”

他倒了杯酸梅汤递我,“来,先解解暑。”

我接过,喝了一口,酸甜冰凉,通体舒畅。

“好吃。”

我把碟子往他那边推,“你也吃。”

他不客气,拈了块玫瑰酥:“嗯,酥皮够松。

我特意嘱咐他们少放糖,怕你嫌腻。”

我一怔:“你记得我口味?”

“你以前喝燕窝,都要嘱咐‘少搁冰糖’。”

他笑,“我能不记得?”

我心里微动。

原来他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对了。”

他忽然从袖里掏出本书,“你要的《算学启蒙》,我找出来了。”

我接过来翻了翻,是本元代算书,讲加减乘除、田亩计算、利息算法,通俗实用。

“谢了。”

我合上书,“改明儿我再把那本《天工开物》还你。”

“还什么还。”

他摆手,“你要看,尽管拿去。

我那儿还有《农政全书》《齐民要术》,都是讲实学的。”

我抬眼看他:“你一个公子哥,藏这么多农书?”

“我爹说我‘不务正业’。”

他耸肩。

“可我觉得,人活着,总得知道米从哪儿来,布从哪儿出。

光背西书五经,算什么真学问?”

我笑了:“这话该让老爷听见,非得打你不可。”

“打就打。”

他无所谓,“反正我挨打也不是头一回了。”

我们正说着,紫鹃端了盘新摘的莲蓬进来:“姑娘,刚从池子里采的,您尝尝。”

我剥了一颗递宝玉:“清甜。”

他嚼了嚼:“嗯,比厨房做的莲子羹强。”

“那是。”

我得意,“现采现吃,才叫鲜。”

他忽然眼睛一亮:“林妹妹,要不咱们自己种点东西?”

“种?”

“园子里有块空地,就在潇湘馆后头。”

他说,“咱们可以种菜、种花,还能养几只鸡,下蛋吃。”

我一愣:“你认真的?”

“怎么不真?”

他兴致勃勃,“你不是想学实用本事?

种地最实用。

再说,咱们自己种的菜,吃得也放心。”

我想了想:“可那是官地,能随便种?”

“老太太疼你,说一声就行。”

他说,“再说了,又不是占着不还,就是体验农事。”

我心动了。

现代人谁没点田园梦?

何况这大观园土地肥沃,水源充足,种点东西,既能锻炼身体,又能改善伙食。

“行。”

我点头,“不过得先规划好。”

“怎么规划?”

“分块。”

我说,“一块种菜,一块种药草,一块养鸡。

还得搭个棚子,遮阳避雨。”

他拍手:“有道理!

林妹妹,你比我想得周全。”

“那当然。”

我笑,“我可是要当‘女庄主’的人。”

他大笑:“好!

从明儿起,我就是你的‘长工’。”

正说着,外头又传来脚步声。

莺儿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个绣绷。

“宝二爷,林姑娘。”

她行礼,“我们姑娘让我送这个来。”

我接过,是个半成品香囊,绣着兰草,针脚细密。

“这是……?”

“姑娘说,您若喜欢,可以照着样子学。”

莺儿说,“香囊里能装驱蚊的药草,夏天戴着,不招虫。”

我眼前一亮:“宝姐姐真是贴心。”

“她还说,若您想学配药,她那儿有方子。”

莺儿补充。

我忙道:“替我谢谢宝姐姐,请她明儿有空来坐坐。”

莺儿应了,退下。

宝玉看着香囊:“宝姐姐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不止手艺。”

我摩挲着绣面,“她这是在教我本事。”

“你打算学?”

“当然。”

我说,“自己做的香囊,戴着踏实。

再说,学点医理,总没坏处。”

他点头:“那我陪你。

我认得几味草药,虽说不精,也能帮上忙。”

我笑:“好啊,咱们分工。

你认草,我配药。”

他忽然问:“林妹妹,你学这么多,累不累?”

“累。”

我坦白,“可心里踏实。

以前我只知道读书写诗,现在才知道,活着要靠本事。”

他静静看着我:“你变了。”

“是活明白了。”

我说。

他没再说话,只轻轻叹了口气。

傍晚,我送他到院门口。

夕阳西下,竹影拉得老长。

“明儿我带工具来。”

他说,“咱们先翻地。”

“别太早,太阳出来再说。”

“知道,怕你着凉。”

他走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竹林小径。

紫鹃走来:“姑娘,您今儿话多,笑也多。”

“是吗?”

“是。”

她轻声说,“比从前像个人了。”

我一怔,随即笑出声:“我本来就是人。”

“可从前……”她顿了顿,“您总像隔着一层纱,看不真切。”

我懂。

从前的黛玉,活在诗里,活在愁里,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而现在的我,想脚踏实地地活。

“以后会更像。”

我说。

第二天一早,宝玉真带了工具来——一把小锄、一个竹耙、几个木筐。

“你从哪儿弄的?”

我问。

“后院库房偷的。”

他眨眨眼,“凤姐管得严,得趁她不注意。”

我笑:“你胆子不小。”

“为了林妹妹,胆子再小也得大。”

他一本正经。

我们来到后园空地。

杂草丛生,碎石散落,确实荒着。

“先清杂草?”

我问。

“对。”

他蹲下,“我来挖,你捡石头。”

我们干起来。

太阳渐渐升高,汗水顺着额角流下。

我脱了外衫,只穿中衣,弯腰捡石。

“林妹妹,歇会儿。”

宝玉看我额头见汗。

“不累。”

我继续捡,“动起来,反倒不觉得热。”

他笑了:“你这劲头,真像个小农妇。”

“农妇怎么了?”

我首起腰,“农妇种地,养活人。

比某些整天吟风弄月的强。”

他举手投降:“我错了,农妇最伟大。”

我们边干边笑,干了半个时辰,清出一块地。

“歇会儿。”

他拉着我到树荫下,“喝口水。”

我接过水囊,喝了一口。

阳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林妹妹,你说咱们种点啥?”

他问。

“先种菜。”

我说,“萝卜、青菜、茄子,好活。

再种点薄荷、艾草,驱蚊。”

“行。”

他点头,“鸡呢?”

“等菜种下,再买几只小鸡。”

我说,“先养着,看能不能下蛋。”

他兴奋:“那咱们以后能吃自己种的菜,自己养的鸡,自己下的蛋。”

“对。”

我笑,“自给自足。”

他看着我,忽然说:“林妹妹,你这样,真好。”

“怎么?”

“你不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

他说,“你走出来,动手,做事。

你活得……更真了。”

我点头。

是啊,我不再是那个只会焚稿断痴情的影子。

我是林黛玉,但也是我自己。

“走吧。”

我站起身,“继续干活。”

我们又干了一个时辰,终于把地翻好,分了三块。

“明天播种。”

我说。

“我带种子来。”

他擦擦汗,“我庄子上有的是。”

我笑:“那说定了。”

傍晚收工,我累得倒在榻上。

紫鹃给我擦汗,心疼地说:“姑娘,您这是何苦?”

“不苦。”

我闭眼,“心里痛快。”

她摇头:“您从前连路都嫌远,今儿干了一天活,跟换了个人似的。”

“就是换了个人。”

我说,“从前那个,太累了。”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听着竹叶沙沙。

我知道,这条路不会平坦。

老太太会问,王夫人会管,赵姨娘会嚼舌根。

可我不怕。

我要在这园子里,种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